前世的記憶里,這個屠夫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家伙,是蝎子手下最鋒利的一把刀,專門干些打打殺殺的臟活。
對付這種人,講道理是沒用的,你得比他更橫,更不講道理。
祁同偉從吧臺路過的時候,順手端起了一杯別人喝剩下的小半杯啤酒。
酒保只是抬了抬眼皮,并沒說什么,在這種地方這種事兒見得多了。
祁同偉端著酒杯繼續(xù)往里走。
那個屬于屠夫的卡座就在眼前了。
卡座里坐著四五個人,正中間的就是屠夫。
那家伙果然跟記憶里一模一樣,光著膀子,露出了一身疙疙瘩瘩的橫肉,脖子上掛著一條能拴狗的金鏈子。
此刻,他正摟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把手伸進了人家的衣服里,引得那女人一陣咯咯咯的浪笑。
祁同偉的計劃,就是在這里頭當著所有人的面,給這個屠夫一個下馬威。
就在他準備走過去的時候,一個守在卡座外圍的平頭壯漢正好站起身,大概是想去上廁所。
他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嘴里還罵罵咧咧的,嫌擋在他前頭的人走得慢。
機會來了嘛。
祁同偉心里頭想著,腳下的步子故意慢了半拍,身體也微微側(cè)了一下。
“砰”的一聲。
那個平頭壯漢直直地就撞在了祁同偉的肩膀上。
祁同偉手里的酒杯“恰到好處”地一歪,那小半杯黃澄澄的啤酒一滴不漏地全都潑在了平頭壯漢那件花里胡哨的襯衫上。
“哎喲,不好意思啊?!逼钔瑐プ焐险f著抱歉,可臉上的表情平淡得很,一點兒歉意都看不出來。
整個世界好像一下子就安靜了那么零點幾秒。
平頭壯漢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那一大片濕漉漉的酒漬,又抬起頭,那雙本來就帶著酒意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你他媽的找死??!”他勃然大怒,那聲音吼得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往后退開,騰出了一片空地。
“沒長眼睛的東西!”他伸出蒲扇大的手,惡狠狠地就朝著祁同偉的胸口推了過來。
這一推要是推實了,普通人非得一屁股坐地上去不可。
卡座里的屠夫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把懷里的女人推開,饒有興致地看了過來,嘴角還掛著一絲殘忍的笑意,顯然是準備看一場好戲了。
在他看來,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瘦弱小子,下一秒就得被自己的手下像扔垃圾一樣扔出去。
可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讓所有人都把眼珠子瞪圓了。
就在那只大手快要碰到祁同偉胸口的一剎那,祁同偉動了。
他的動作快得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只見他身體輕輕一側(cè),就躲開了那兇猛的一推。
與此同時,他的右手快得像一道影子,猛地探了出去。
不是拳,也不是掌,而是一記手刀。
“啪!”
一聲清脆的響動。
那記手刀不偏不倚,精準地切在了平頭壯漢推過來的那只胳膊的手肘關(guān)節(jié)上。
平頭壯漢那條粗壯的胳膊,像是被瞬間抽掉了骨頭,以一個古怪的角度軟了下來。
他甚至都還沒感覺到疼,只是覺得胳膊一麻就使不上力氣了。
這還沒完!
祁同偉一擊得手,根本沒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
他左腳往前踏了半步,整個人貼了上去。
左手的手肘順勢抬起,自下而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頂在了平頭壯大的下巴上!
“咚!”
那是一聲讓人牙酸的悶響。
那個體重少說也有一百八十斤的壯漢,整個人像是被一柄無形的大錘給正面轟中了一樣。
他的雙腳都離開了地面,身體向后仰著飛了出去,嘴里連一聲慘叫都沒能發(fā)出來。
最后,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體抽搐了兩下,就徹底沒了動靜,眼睛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
整個酒吧好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剛才還震耳欲聾的音樂,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
舞池里那些瘋狂扭動的人,也都停下了動作,一個個張大了嘴巴,滿臉不敢相信地看著這邊。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從那個平頭壯漢出手,到他倒地昏死,整個過程快得就像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很多人甚至都沒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只看到了一個結(jié)果。
一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年輕人,一招就把一個兇神惡煞的壯漢給放倒了!
這股沖擊力太強了!
卡座里,屠夫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身邊那幾個手下,是“霍”地一下全都站了起來,一個個面色不善地盯著祁同偉,手都下意識地摸向了后腰。
在全場一片詭異的安靜里頭,祁同偉慢悠悠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肘。
他好像做了一件再也平常不過的事情,還伸出右手輕輕吹了吹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他看都沒看地上那個不省人事的家伙一眼。
他抬起頭,越過那些驚愕的人群,把視線直直地投向了卡座里的屠夫。
然后,他開口了,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安靜的環(huán)境里,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你的人,好像不太懂規(guī)矩啊?!?/p>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你這樣教他做事的?”
這句輕飄飄的反問,就好像一根點燃的火柴,被扔進了一桶汽油里!
屠夫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那身橫肉都氣得發(fā)抖。
他在這片地盤上橫行了這么久,還是頭一次碰到敢這么當面打他臉,還反過來挑釁他的人!
“有種!”屠夫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他沒有立刻發(fā)作,反倒是獰笑了一下,對著旁邊的手下擺了擺手。
“把門關(guān)上。”
酒吧那厚重的大門,“哐當”一聲被人從里頭關(guān)死,徹底斷絕了跟外頭的聯(lián)系。
屠夫站起身來,他個子很高,那身肌肉充滿了壓迫感。
他一步一步地朝著祁同偉走過來,皮笑肉不笑地講道:“小子,有點意思嘛,真的很有意思啊?!?/p>
“敢在我的場子里動手,還敢這么跟我講話的,你是第一個?!?/p>
他走到祁同偉面前,低下頭,幾乎是臉貼著臉,一股濃重的酒氣和煙臭味噴在了祁同偉的臉上。
“跟我上樓,咱們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