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時節(jié)的中原大地，本該是麥苗拔節(jié)的好時候，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籠罩得喘不過氣。
林奇站在陳州城外的臨時疫坊外，空氣中彌漫著苦澀的藥味與腐爛的氣息，
混合成令人作嘔的酸腥。地面的黃土被藥水浸透，變成深褐色的泥濘，
偶爾能看到?jīng)]來得及清理的病患衣物，在風(fēng)中像招魂幡般搖晃。玉佩貼在胸口，
傳來一陣沉悶的悸動，比北冥的冰煞更陰冷——那是無數(shù)瀕死生靈的怨氣，混著病毒的戾氣，
像團化不開的濃痰堵在天地間?！斑@鬼病比黑沙煞還邪門?！鼻锷貌冀砦嬷诒牵?/p>
聲音悶得像隔著水缸，“昨天還能說話的人，今天就翻白眼了。郎中說是‘尸疫’，
染上就高燒抽搐，七竅流血，活不過三天！”他們來中原，是因為茅山收到的八百里加急。
信是陳州知府寫的，字跡潦草得幾乎認不出，
只勉強能看清“瘟疫暴發(fā)”“死者遍野”“求仙師救命”幾個字。九叔本想親自前來，
卻被茅山事務(wù)絆住，只得以符紙傳訊：“此疫非尋常時疫，乃百年不遇的‘腐心疫’，
病毒藏于水汽，遇活物則附，需以靈植之氣凈化。林奇師侄的藜網(wǎng)或可派上用場，
切記以‘防’為先，勿要輕敵?！薄案囊?？”林奇想起《南疆藥草志》里的記載，
這種病毒形如蛛網(wǎng)，能寄生在植物根莖中，遇雨水則擴散，“難怪傳播這么快。
”他從藥簍里取出三個布包，“文才師兄，把‘清瘟藜’種子分給疫坊的修士，
按每畝三十株的密度種在水源上游；秋生師兄，你帶‘驅(qū)邪薄荷’去病患集中的區(qū)域，
用引氣術(shù)讓葉片釋放香氣，能暫時壓制病毒活性。
”清瘟藜是他用沙陽藜與南疆解毒草雜交的變種，葉片背面的絨毛能吸附空氣中的病毒孢子，
根須則能分泌殺毒的汁液；驅(qū)邪薄荷則是在普通薄荷中注入了陽氣，
香氣能刺激病患的免疫系統(tǒng)，為治療爭取時間。
這兩種靈植是他出發(fā)前特意培育的“防疫先鋒”，此刻正好派上用場。文才接過種子包，
指尖觸到布包時微微一顫：“這些種子……好像在動？”“是在醒神。
”林奇用引氣術(shù)輕輕一點，布包里立刻傳來細碎的“沙沙”聲，“它們能感應(yīng)到病毒的氣息，
越靠近疫源，發(fā)芽越快。記住，種下去后要澆三遍‘三時水’——晨露、午陽、夕照各一次，
能讓它們最快激活殺毒能力?！鼻锷鷦t拎著薄荷捆往疫坊里沖，
剛跨進門檻就被一股腥氣嗆得后退半步：“媽的，這地方比亂葬崗還臭！”他咬咬牙，
將薄荷捆往地上一摔，捏起法訣引陽氣注入，瞬間，清涼的香氣如潮水般擴散，
原本在疫坊里呻吟的病患，痛苦的嘶吼竟真的輕了些。
一、水源凈化與“植物濾毒器”疫坊的最大隱患在水源。陳州城的護城河早已變成墨綠色，
水面漂浮著泡沫狀的黏液，岸邊的蘆葦都枯死成了黑褐色。林奇蹲在河岸邊，抓起一把水草，
水草的根莖上布滿了白色的霉斑——這是腐心疫病毒的“休眠體”，遇水則活，
比噬魂沙虱的繁殖速度還快?！安荒苤苯佑梅畠艋?。”林奇看著水面，眉頭擰成了疙瘩，
“病毒藏在水草根莖里，符咒只能殺水面的，殺不了根里的。
”他想起現(xiàn)代的“人工濕地凈化法”，用植物根系過濾污染物，“得建‘靈植濾水陣’。
”他讓文才組織修士在河岸挖出三層階梯狀的淺溝，第一層種清瘟藜，
利用絨毛吸附水中的病毒；第二層種“水陽藜”，
泌的陽氣能破壞病毒的活性；第三層種“蘆葦靈株”（用普通蘆葦嫁接牽絲藤培育的變種），
中空的莖稈能將凈化后的水引入新挖的蓄水池。三層靈植像個巨大的漏斗，
將渾濁的河水層層過濾。“這法子能管用？”陳州知府聞訊趕來，看著溝里剛種下的靈植，
滿臉懷疑。他身后跟著的幕僚低聲嘀咕：“野草能比符咒管用？怕不是耽誤時辰。
”林奇沒理會質(zhì)疑，
修士往溝里倒入“激活液”——這是用清瘟藜汁液、陽糯粉和九叔畫的“凈水符”灰調(diào)成的，
能瞬間喚醒靈植的殺毒機制。果然，清瘟藜的葉片在接觸激活液后，背面的絨毛迅速膨脹，
像無數(shù)個微型海綿，將水面的泡沫黏液牢牢吸?。凰栟嫉母毞撼鼋鸸?，
在水中蕩開一圈圈漣漪，所過之處，
墨綠色的河水竟?jié)u漸變清；蘆葦靈株的莖稈則“咕嚕咕?！钡孛俺鰵馀荩?/p>
將過濾后的清水源源不斷地送向蓄水池。三個時辰后，蓄水池里的水已變得清澈見底，
文才舀起一碗，猶豫著要不要喝，被林奇攔?。骸斑€得等最后一步。
”他從藥簍里取出“雪蓮粉”——這是北冥雪蓮仙株的花粉，混著冰髓玉粉末，
撒進蓄水池后，水面立刻凝結(jié)出一層薄冰，冰化后，水里的殘余病毒徹底被滅活。
“現(xiàn)在可以喝了?！绷制媛氏纫艘煌?，一飲而盡。知府見狀，也跟著喝了一口，
甘甜的口感讓他愣住：“真……真干凈了！比城里的井水還甜！”消息傳開，
疫坊的病患們紛紛涌到蓄水池邊，修士們用蘆葦靈株的莖稈當吸管，讓虛弱的病患輪流飲水。
林奇看著這一幕，
快給我們澆點陽氣水……有點累了……”他趕緊讓文才調(diào)配陽氣水——用沙陽藜葉片煮的水，
混著少量靈晶屑，澆在靈植根部。清瘟藜的葉片瞬間挺直，吸附病毒的效率又快了幾分。
秋生在一旁看得咋舌：“這些草比符紙好用多了，還不用消耗靈氣。
”二、空氣殺毒與“香氣屏障”解決了水源問題，林奇轉(zhuǎn)頭對付空氣里的病毒。
腐心疫能通過飛沫傳播，疫坊里的空氣每呼吸一口，都像吞了針似的刺嗓子。
他讓秋生把驅(qū)邪薄荷分發(fā)給每個病患，讓他們揣在懷里，
又在疫坊四角種上“爆香藤”——這是用牽絲藤和薄荷雜交的靈植，能定時釋放濃烈的香氣，
每炷香的時間就“噗”地噴出一團香霧，像個天然的空氣凈化器。“這玩意兒比香爐還準時。
”秋生蹲在爆香藤旁，看著它準時噴香，忍不住用手去接，香霧落在手上，涼絲絲的很舒服，
“聞著精神多了，剛才殺病毒的勁兒都回來了。
”林奇則在疫坊外圍種上一圈“火絨藜”——沙陽藜與火絨草的雜交品種，
葉片能在陽光下釋放微弱的陽氣，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止病毒擴散到城外。
他特意讓藜株的間距保持在三尺，這樣陽氣能相互連接，形成密不透風(fēng)的防護網(wǎng)。
“你看這網(wǎng)。”林奇指著藜株間流動的微光，對知府說，“普通人看不到，
但病毒一碰到就會被燒死。以后陳州城的四個城門都種上，能防著病毒再進來。
”知府連連點頭，趕緊讓人去準備種子。這時，一個負責(zé)掩埋尸體的役卒突然倒地抽搐，
七竅滲出黑血——是被病毒感染了。秋生剛要去拿符咒，被林奇攔?。骸坝帽『珊捅闾?！
”他讓文才搗碎新鮮的薄荷葉，混合爆香藤的汁液，撬開役卒的嘴灌進去，
又在他胸口鋪上火絨藜的葉片。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役卒抽搐的幅度就小了，
黑血也漸漸變成了紅色。“這比丹藥還快！”知府看得目瞪口呆，“仙師，
這靈植能不能分給城外的百姓？好多人家都不敢開門了。”“可以，但得按方法種。
”林奇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防疫手冊”，
上面用圖文標注著每種靈植的種植方法：薄荷要種在窗臺下，爆香藤需纏繞在門框上，
火絨藜則要種在院墻外，“讓百姓按圖種，就能形成家宅防護陣。記住，七天換一次葉片，
老葉要深埋，不能隨便扔?！敝舆^手冊，如獲至寶，當即讓人抄寫百份，
分發(fā)到城內(nèi)各戶。林奇則帶著秋生和文才，沿著城墻巡查。城墻下新種的火絨藜已冒出嫩芽，
葉片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像給城池鑲了圈金邊?！澳憧催@藜葉的紋路。
”林奇指著葉片上的脈絡(luò)，“是不是很像咱們畫的符咒？它們釋放的陽氣，
其實就是最天然的‘凈化符’。”秋生湊近細看，葉片上的紋路果然縱橫交錯，
與九叔畫的“清瘟符”有幾分相似?！案仪檫@些草天生就會畫符??？”他嘖嘖稱奇，
“那咱們還費勁練什么畫符？多種點草不就行了？”“傻小子?！绷制媲昧饲盟哪X袋，
“草木的靈氣再強，也得有人引導(dǎo)。就像這火絨藜，若沒有修士注入陽氣，
它能自動形成防護網(wǎng)嗎？”正說著，城墻內(nèi)側(cè)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婦人抱著孩子跪在地上，哭著喊：“仙師救命！我家娃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燒起來了！
”林奇趕緊跟著過去，只見那孩子小臉燒得通紅，呼吸急促，
嘴唇干裂——是典型的疫癥癥狀。孩子懷里揣著片薄荷葉，葉片已經(jīng)發(fā)黑，
顯然吸附了太多病毒?！斑@葉片吸滿了毒，得換新鮮的?！绷制孀屛牟湃硇碌尿?qū)邪薄荷，
又從藥簍里掏出“清瘟藜”的根莖，“這根莖磨成粉，混著溫水灌下去，能中和病毒。
”他一邊讓秋生用引氣術(shù)安撫孩子，一邊親手將藜根磨成粉。粉末呈淡黃色，
帶著淡淡的清香，混在溫水里，竟泛起一層細密的泡沫。“這泡沫就是在殺毒。
”林奇解釋道，“清瘟藜的根須能分泌天然的殺毒成分，遇到病毒就會產(chǎn)生反應(yīng)，
這泡沫就是病毒被分解后的樣子?！焙⒆雍认滤幩疀]多久，呼吸就漸漸平穩(wěn)了，
臉上的潮紅也退了些。婦人激動得磕頭不止，周圍的百姓見狀，紛紛圍上來，求討靈植種子。
“大家別急。”林奇提高了聲音，“陳州府衙已經(jīng)準備了足夠的種子，每家每戶都能領(lǐng)到。
記住，清瘟藜種在水井旁，薄荷種在窗臺上，火絨藜種在院墻外，三種配合，才能形成防護。
”接下來的幾天，林奇帶著修士們在城內(nèi)大規(guī)模種植靈植。清瘟藜沿著水井成圈分布，
根須扎入地下，像無數(shù)個微型過濾器，凈化著水源；驅(qū)邪薄荷爬滿了百姓的窗臺，
香氣順著窗戶縫隙鉆進屋，在室內(nèi)形成無形的防護層；火絨藜則沿著城墻排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