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空間裂縫的感覺，很奇妙。
像是被扔進了一個高速旋轉(zhuǎn)的萬花筒，周圍是光怪陸離的色彩，時間和空間都變得模糊不清。
我下意識地握緊了小玖的手。
她的手很穩(wěn)，給了我莫大的安心。
這種穿梭，大概只持續(xù)了幾個呼吸的時間。
下一秒，我們腳下一空，雙雙從半空中掉了出來。
我反應(yīng)極快，在下落的瞬間，立刻運轉(zhuǎn)御風術(shù)，穩(wěn)住了身形，順便還把小玖也拉住了。
“喲，不錯嘛，反應(yīng)挺快?！?/p>
小玖在我懷里，還對我豎了個大拇指。
我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下次開門，能不能選個好點的落腳地？”
我們此刻正懸浮在一片原始森林的上空，下方是遮天蔽日的巨大樹木，有些樹的樹冠，比我們青云觀的演武場還大。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原始，還帶著一絲血腥味的氣息。
這就是妖界？
和我之前想象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沒有傳說中的刀山火海，也沒有遍地的妖魔鬼怪。
這里的天空，是詭異的暗紅色，一輪巨大的、紫色的月亮掛在天邊，散發(fā)著妖異的光。
“這里是萬妖森林，妖界的邊緣地帶?！?/p>
小玖解釋道。
“也是那些不成氣候的小妖和兇獸聚集的地方。真正的妖族大城，在森林的另一頭?！?/p>
“那我們現(xiàn)在過去？”我問。
“不急?！?/p>
小玖搖了搖頭，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有客人來了?！?/p>
她話音剛落，下方的森林里，就傳來一陣“沙沙”的響聲。
緊接著，七八道身影，從不同的方向，將我們包圍了起來。
那是一些……長相十分潦草的妖怪。
有長著三只眼睛的狼，有渾身覆蓋著綠色鱗片的豹子，還有一個……長著人臉的巨大蜘蛛。
他們的實力，都不算強，大概也就和當初的陸云川差不多。
但他們看著我們的眼神，卻充滿了不加掩飾的貪婪和惡意。
尤其是當他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時，那種貪婪，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
“人……是人類！”
那頭三眼狼妖，死死地盯著我，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好精純的血肉氣息！吃了這個人類，我的修為至少能提升三百年！”
“他是我的！”
那頭鱗甲豹妖發(fā)出低沉的咆哮。
“誰敢跟我搶，我就撕碎誰！”
人臉蜘蛛則發(fā)出“桀桀”的怪笑，八只眼睛同時盯著我，讓我一陣毛骨悚然。
“小哥哥，別怕，到姐姐這里來，姐姐會好好‘疼愛’你的。”
我被他們看得渾身不自在。
我這才想起來，對于妖族來說，像我這樣靈力充沛的人類修士，簡直就是移動的天材地寶，唐僧肉一般的存在。
我下意識地將小玖護在身后，握緊了桃木劍，警惕地看著他們。
“別怕?！?/p>
小玖在我身后，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正好，讓你練練手。讓我看看你這半個月的訓練成果。”
練手？
用這些妖怪？
我心里有點打鼓。
雖然我的實力提升了很多，但這還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面對這么多充滿惡意的妖怪。
“怎么？怕了？”小玖在我耳邊輕笑。
“誰……誰怕了！”
我被她一激，頓時熱血上涌。
怕什么！
我爹把一身修為傳給我，不是讓我當縮頭烏龜?shù)模?/p>
“你們，一起上吧?！?/p>
我學著話本里那些大俠的樣子，用桃木劍指著他們，沉聲說道。
那幾個妖怪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哄堂大笑起來。
“哈哈哈！這人類小子瘋了吧？”
“一個人類，竟敢對我們說這種話？”
“弄死他！”
三眼狼妖最先按捺不住，怒吼一聲，化作一道黑風，朝我撲了過來。
它的第三只眼睛里，射出一道灰色的光線，帶著腐蝕一切的邪惡氣息。
我不敢大意，立刻運轉(zhuǎn)體內(nèi)的純陽靈力。
“破！”
我沒有用劍，而是直接一拳轟出！
金色的拳風，帶著煌煌天威，如同一顆小太陽，瞬間就將那道灰色光線轟得粉碎。
三眼狼妖發(fā)出一聲慘叫，直接被拳風的余波掃中，倒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第三只眼睛鮮血直流，顯然是廢了。
一拳之威，竟至于斯！
我自己都驚呆了。
剩下的幾個妖怪，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們顯然沒想到，我這個看起來細皮嫩肉的人類，竟然這么猛。
“一起上！他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
鱗甲豹妖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
它和剩下的人臉蜘蛛，還有其他幾個小妖，同時從不同的角度，向我發(fā)動了攻擊。
腥風撲面，妖氣沖天。
但我此刻，心中卻再無一絲一毫的畏懼。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戰(zhàn)意！
“來得好！”
我大喝一聲，手中的桃木劍，終于出鞘！
“七星劍法！”
我用的，還是青云觀最基礎(chǔ)的劍法。
但在我那浩瀚如海的靈力加持下，這套平平無奇的劍法，卻發(fā)揮出了毀天滅地般的威力。
每一劍揮出，都帶著一道數(shù)丈長的金色劍芒。
劍芒縱橫交錯，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wǎng)，將我牢牢護在其中。
那些妖怪的攻擊，無論是利爪還是毒液，一碰到我的劍網(wǎng)，就如同冰雪消融，瞬間化為烏有。
“怎么可能！”
鱗甲豹妖發(fā)出了不敢相信的咆哮。
“這真的是人類的道法嗎？為什么比我們大王的妖氣還霸道！”
“他的靈力，好像無窮無盡一樣！”
他們越打越心驚。
而我，卻是越打越順手。
我感覺自己對力量的運用，在實戰(zhàn)中，又有了新的領(lǐng)悟。
“該我了！”
我摸清了他們的套路后，不再一味防守。
腳下御風術(shù)施展，身形在包圍圈中，拉出一道道殘影。
“噗嗤！”
桃木劍劃過，鱗甲豹妖那引以為傲的鱗甲，在我的劍下，脆弱得像紙一樣，被輕易撕開。
它慘叫著倒下，身上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 ?/p>
人臉蜘蛛見勢不妙，張嘴噴出一張巨大的蛛網(wǎng)，想要困住我。
那蛛網(wǎng)漆黑如墨，散發(fā)著劇毒的氣息。
“雕蟲小技！”
我冷哼一聲，不閃不避，桃木劍上金光大盛。
“一劍，開天！”
我將體內(nèi)的靈力，壓縮到極致，然后猛地揮出！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金色劍光，如同一道劃破夜空的閃電，瞬間將那張劇毒蛛網(wǎng)，連同后面的人臉蜘蛛，一起劈成了兩半！
鮮血和內(nèi)臟，灑了一地。
剩下的幾個小妖，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就想逃跑。
“現(xiàn)在才想走？晚了！”
我眼中寒光一閃，手腕翻飛，又是幾道劍氣射出。
慘叫聲接連響起。
不過片刻功夫，剛剛還不可一世的七八個妖怪，就全都變成了我劍下的亡魂。
我持劍而立，胸口微微起伏，感受著戰(zhàn)斗后的余韻。
這就是……力量的感覺。
“不錯。”
小玖不知何時，走到了我的身邊，拍了拍手。
“第一次實戰(zhàn)，能做到這個地步，值得表揚?！?/p>
她的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贊賞。
“不過……”她話鋒一轉(zhuǎn)，“殺心太重了?！?/p>
我愣了一下。
“他們想吃我，我殺了他們，有錯嗎？”
“沒錯。”
小玖搖了搖頭。
“在妖界，生死搏殺，再正常不過。但你剛才，可以只傷他們，廢掉他們的修為，留他們一條性命的?！?/p>
“為什么要留？”我不解，“留著他們，再去害別的人嗎？”
“凌初?！?/p>
小玖看著我，眼神很認真。
“力量，是一把雙刃劍。它能讓你守護你想守護的東西，也能讓你迷失在殺戮的快感中?！?/p>
“你爹傳給你的，是道家的純陽正法，講究的是一個‘生’字，而不是‘殺’字?！?/p>
“我希望你，不要被力量蒙蔽了雙眼，忘了自己的本心。”
我看著她澄澈的眼睛，又看了看地上那些妖怪的尸體，陷入了沉思。
是啊。
我修道，是為了什么？
是為了降妖除魔，守護蒼生。
而不是為了成為一個濫殺無辜的屠夫。
剛才，我確實殺得興起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間，享受到了主宰別人生死的感覺。
這個念頭，讓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明白了?！?/p>
我對著小玖，鄭重地點了點頭。
“謝謝你提醒我?！?/p>
“我們之間，不用說謝。”
她笑了笑，拉起我的手。
“走吧，穿過這片森林，就到我的地盤了?！?/p>
“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妖界，是什么樣子的?！?/p>
她拉著我，向森林深處走去。
地上的尸體，很快就會被森林里的其他生物，啃食得一干二凈，成為這片土地的養(yǎng)料。
這就是妖界的法則，殘酷，而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