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的冬天濕冷透骨，江青禾按響家門鈴，攏了攏羊絨大衣，卻遮不住孕七月的小腹在暮色里撐起的弧度。錢女士開門時手里還握著嬰兒毛線鞋的半成品，看見女兒的瞬間，趕緊起身攙扶："哎喲我的乖囡囡！產(chǎn)檢結(jié)果怎么樣？"
玄關(guān)的暖光映著江青禾睫毛上的雪花，她還沒開口，父親已從廚房探出頭，圍裙上沾著菜葉："快進(jìn)來！你媽燉了鴿子湯，說喝了孩子眼睛亮。" 客廳的茶幾上攤著《孕產(chǎn)護理大全》，書簽夾在 "雙胞胎護理" 那頁，旁邊堆著未拆封的嬰兒禮盒，紅色包裝上印著卡通大象。
"是兩個寶寶，檢查結(jié)果都很好。" 江青禾脫鞋時，羊毛襪蹭到鞋柜上的石頭爺爺擺件 —— 那是她上周悄悄拿回來的，權(quán)至龍在民俗村買的紀(jì)念品。錢女士的尖叫險些震碎玻璃窗，毛線針掉在地板上，滾到父親腳邊。老父親搓著手上的水珠，突然轉(zhuǎn)身翻箱倒柜："你媽早說了，我老江家肯定有雙胞胎基因！"
“那就祝我生對龍鳳胎?！苯嗪棠樕鲜庨_溫柔的笑，卻沒想到一語成讖。
晚飯時的氣氛像煮沸的鴿子湯，冒著幸福的泡泡。錢女士往女兒碗里夾著紅棗，突然壓低聲音："青禾啊，孩子爸... 真不打算聯(lián)系？" 江青禾舀湯的動作頓了頓，窗外的雪突然大了些，落在樹枝上沙沙作響。
江父卻擺擺手："聯(lián)系啥！現(xiàn)在殺妻案、鳳凰男新聞看得我心驚肉跳，女兒自己生孩子自己養(yǎng)，比嫁錯人強百倍！"
江青禾看著父親鬢角的白霜，想起沈玉寧說過的話："叔叔阿姨開明得不像 70 后。" 此刻才明白，父母的開明里藏著多少新聞聯(lián)播里的憂慮。錢女士把燉爛的鴿子腿塞進(jìn)她碗里，眼睛亮晶晶："你只管生，我和你爸有的是時間帶娃！隔壁李姐孫子都上幼兒園了，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江青禾點頭吃著父母做的愛心餐，笑的安心。
——辦公室的暖氣開得足，江青禾解開大衣時，吳老師正好抱著教案進(jìn)來。"青禾，你這肚子... 看起來不像單胎??！" 中年女教師的目光落在她小腹上，帶著好奇的笑意。江青禾下意識撫摸腹部，那里正有兩個小生命在踢騰："是啊，肚子里有兩個寶寶。"
辦公室熱鬧起來，都想看看雙胎的肚子有多大。
"什么時候辦婚禮啊？" 另一個同事湊過來，語氣里帶著八卦。
"他是個軍人，領(lǐng)完證就接到任務(wù)去邊疆了，婚禮... 等他回來再說吧。"江青禾別了別頭發(fā)。
這句話讓辦公室突然安靜下來。吳老師哦了一聲，眼神里多了份敬意："原來是軍屬啊，不容易不容易。" 江青禾低頭假裝整理教案，控制住自己想要笑的嘴角。
一則新聞消息應(yīng)景彈出，是轉(zhuǎn)載的權(quán)至龍經(jīng)紀(jì)公司的入伍通知 ——2月27日正式入伍。辦公室響起討論聲，江青禾還在回想自己說的“他是個軍人”說的確實沒毛病，忍不住偷偷揚起了嘴角夸贊自己的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