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一次普通的野外考察會徹底改變我的人生。
作為生物學博士生,我葉落落早已習慣了獨自在深山老林中穿行。那天,我正沿著南嶺山脈追蹤一群獼猴的蹤跡,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記錄著它們的活動規(guī)律。突然,天空烏云密布,一場暴雨毫無預兆地傾盆而下。
"該死!"我咒罵一聲,慌忙將筆記本塞進防水背包。天氣預報明明說今天晴朗無云的。山間小路在雨水沖刷下變得濕滑難行,我小心翼翼地后退,準備返回營地。
就在這時,我腳下一滑。
世界天旋地轉(zhuǎn)。我試圖抓住巖壁上的灌木,但雨水讓一切都變得滑不留手。我像個布娃娃一樣滾下山坡,后腦勺重重撞在一塊突出的巖石上。
劇痛中,我最后的意識是看到一道刺眼的藍光閃過。
......
有什么濕漉漉的東西在舔我的臉。
我猛地睜開眼睛,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獸瞳。那是一只——老虎?不,比普通老虎大得多,幾乎有小馬駒那么大的白虎正低頭看著我,鋒利的獠牙近在咫尺。
"??!"我驚叫一聲,本能地往后縮。
他歪了歪頭,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嗚咽。這時我才注意到,它脖子上戴著用獸骨和彩色石子制成的項圈。
更令人震驚的是,白虎突然直立起來,身形扭曲變化,轉(zhuǎn)眼間變成了一個身高近兩米、白色長發(fā)、肌肉結(jié)實的男子。他赤裸的上身布滿傷痕,只在腰間圍著獸皮裙。
"你醒了,小東西。"男子開口,聲音低沉如雷,"我是白刃,虎族部落的狩獵隊長。"
我張大了嘴,大腦一片空白。這不可能。要么我撞壞了腦袋產(chǎn)生幻覺,要么就是——
"我死了?這是天堂還是地獄?"
白刃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來,露出與剛才如出一轍的鋒利犬齒。"你沒死,小家伙。不過差點就死了。我們在黑石崖下發(fā)現(xiàn)了你。"
我低頭看看自己,又是一驚。我的手變小了,身體也縮水了一圈,看起來像個十三四歲的少女。衣服破爛不堪,但勉強還能蔽體。
"我...變小了?"
白刃聳聳肩:"對我們來說,你本來就這么小。來吧,首領(lǐng)要見你。"他輕松地把我拎起來,像扛獵物一樣甩到肩上。
"等等!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我掙扎著,但毫無作用。白刃的肌肉硬得像石頭,我的拳打腳踢對他而言恐怕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一路上,我震驚地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植被看起來像是亞熱帶叢林,但有些植物我從未見過——發(fā)著微光的蘑菇,會隨著聲音搖擺的巨型花朵。更不可思議的是,我看到幾只兔子大小、長著鱗片的生物從灌木中竄過。
這絕不是我所知的任何一個生態(tài)系統(tǒng)。
虎族部落建在山腰的洞穴中,外圍用削尖的木樁做成簡易圍墻??吹桨兹锌钢易呓?,幾個同樣高大、有著明顯虎族特征的獸人圍了上來。
"白刃,這就是你在邊界發(fā)現(xiàn)的小東西?"一個臉上有疤的女性虎族戰(zhàn)士湊近嗅了嗅我,"她聞起來很奇怪...既不是獸人,也不是純野獸。"
"她長得像猿族,但沒有那么長的胳膊。"另一個年輕虎族插嘴道。
我被放在一個鋪著獸皮的石臺上,周圍很快聚集了二三十個虎族。他們有的完全是人形,有的保留著虎耳和尾巴,還有幾個處于半虎半人狀態(tài)。我渾身發(fā)抖,既因為恐懼,也因為寒冷——我的衣服濕透了。
"安靜!"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虎群自動分開,走出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他拄著骨杖,右眼有一道猙獰的傷疤,但身姿依然挺拔。
"我是虎族首領(lǐng)鐵爪。"老者審視著我,"你是什么?從哪里來?"
我咽了口唾沫,決定實話實說:"我叫葉落落,是人類。我...我不知道怎么來到這里的。在我的世界,虎是不會變成人的。"
周圍響起一片嘩然。鐵爪抬起手,虎群立刻安靜下來。
"人類?"他瞇起眼睛,"人類已經(jīng)幾百年沒有出現(xiàn)在獸人領(lǐng)地了。"
一個身材瘦削、留著灰白胡子的老虎族擠到前面:"首領(lǐng),這太危險了!傳說人類會帶來災(zāi)禍!我們應(yīng)該立刻處理掉她!"
我驚恐地縮成一團。白刃突然擋在我面前:"白須長老,她只是個幼崽,而且受了傷?;⒆宀粋θ跣。@是我們的傳統(tǒng)。"
"但她可能是間諜!或者是瘟疫攜帶者!"白須爭辯道。
鐵爪沉思片刻,突然問:"你說你是人類,有什么證據(jù)?"
我大腦飛速運轉(zhuǎn),突然想到背包里的東西。我顫抖著打開背包,掏出手機、筆記本和鋼筆:"這些...這些是我們世界的物品。"
虎族們好奇地圍觀這些陌生物件。鐵爪翻看我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的生物觀察記錄和素描顯然引起了他的興趣。
"她懂得草藥?"鐵爪指著一頁畫著各種藥用植物的筆記。
"我...我是學生物學的。就是研究動植物和自然規(guī)律的學問。"我小心翼翼地解釋。
鐵爪和白須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鐵爪宣布:"她可以留下,但由白刃負責看管。如果她造成任何麻煩,白刃將承擔全部責任。"
白刃單手撫胸行禮:"遵命,首領(lǐng)。"
就這樣,我莫名其妙地成了虎族部落的"客人"——或者說,囚徒。
當天晚上,部落里一個年輕戰(zhàn)士在狩獵時被毒蛇咬傷。當我看到他們準備用火燒傷口這種原始方法治療時,忍不住出聲阻止。
"等等!這樣會造成嚴重燒傷!"我鼓起勇氣上前,"我知道附近有一種草藥可以解毒。"
白須冷笑:"小東西,你以為我們不知道草藥?但解毒草生長在懸崖上,現(xiàn)在去采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我翻開筆記本:"不,還有一種替代品。我看到部落周圍長著紫莖三葉草,它的根莖搗碎后敷在傷口上可以中和蛇毒。"
虎族們將信將疑。鐵爪最終點頭同意讓我試試。在白刃的陪同下,我很快找到了那種植物,按照記憶中的方法制成藥膏。敷上后不久,年輕戰(zhàn)士的腫脹果然開始消退。
這件事后,虎族對我的態(tài)度明顯改善。我被安排住在白刃洞穴旁的一個小洞穴里,雖然行動仍受限制,但至少不再被時刻監(jiān)視。
夜深人靜時,我借著月光翻開新的一頁筆記本,開始繪制"異世生物圖鑒"。第一頁上,我仔細畫下白刃的人形和虎形,并標注:
"虎族獸人:具有完全變形能力。人形狀態(tài)下保留部分虎性特征(如尖耳、獠牙)。社會結(jié)構(gòu)類似原始部落,但智力水平與現(xiàn)代人類相當。疑問:這種變形能力是魔法還是科學?如果是科學,其生物學機制是什么?"
我摩挲著紙頁,心中充滿困惑和一絲隱秘的興奮。作為一個科學家,能夠研究一個全新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和智慧種族,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但更緊迫的問題是:我要如何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生存下去?以及,我還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