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數(shù)到第七天時，便利店的薯片已經(jīng)吃完了。
他盤腿坐在收銀臺上，看著老張喪尸在門口"站崗"。說來奇怪，自從那天老張給他遞水后，這個曾經(jīng)的保安大叔似乎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林琛的私人保鏢——趕走其他危險的喪尸，收集散落的物資，甚至還會在林琛睡覺時守在旁邊。
"張叔，你說咱們是不是該換個地方了？"林琛啃著最后一塊壓縮餅干，隨手把包裝紙揉成團。
老張喪尸轉(zhuǎn)過頭，渾濁的眼球在晨光下泛著詭異的灰白色。它喉嚨里發(fā)出"咕嚕"聲，僵硬地指了指街對面的超市。
林琛笑了："你也覺得該去進貨了是吧？"
彈幕飄過一片"哈哈哈"：
「喪尸都比你會過日子」
「建議開個喪尸代購服務」
「主播考慮過訓練喪尸送外賣嗎」
這七天里，林琛的直播成了末日中最火的節(jié)目。從"如何用過期薯片馴服喪尸"到"喪尸養(yǎng)生瑜伽課"，他的粉絲數(shù)突破了百萬。最瘋狂的是，有人開始打賞讓他教喪尸跳《小蘋果》。
"老鐵們，今天我們要做個實驗。"林琛跳下收銀臺，活動了下筋骨，"測試一下我的'親和力'范圍能有多大。"
他推開玻璃門，老張喪尸立刻跟上來。街道上，十幾個喪尸在游蕩，最近的離便利店只有二十米。林琛深吸一口氣，舉起手機支架，開始緩步前進。
"注意看，現(xiàn)在我處于'積極行動'狀態(tài)。"他故意走得很快，手臂大幅擺動，"根據(jù)前幾天的觀察，這樣會..."
果然，附近的喪尸齊刷刷轉(zhuǎn)過頭，有幾只甚至開始朝他移動。林琛立刻剎住腳步，瞬間切換成"躺平模式"——肩膀耷拉，眼神呆滯，連呼吸都變得懶洋洋的。
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那些喪尸的動作也慢了下來，有兩只甚至原地坐下，像突然對捕獵失去了興趣。
"看到了嗎？"林琛對著鏡頭小聲說，"這就是社畜の終極奧義——用消極能量同化捕食者。"
彈幕瞬間爆炸：
「建議申報諾貝爾和平獎」
《消極防御法》
「這能力放職場無敵了」
林琛正準備繼續(xù)前進，老張喪尸突然拽住他的衣角，發(fā)出警告般的低吼。順著它指的方向，林琛看到三個穿迷彩服的人影正在街角移動。
"軍方的人？"他瞇起眼睛。
那三人裝備精良，動作專業(yè)，明顯是在偵查。其中一個舉著望遠鏡，正好朝這邊看來。林琛下意識地躲到電線桿后面，但為時已晚——那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正對著對講機說著什么。
"不妙..."林琛后背滲出冷汗。這幾天他刻意避開軍方，就是擔心被當成實驗品抓走?，F(xiàn)在對方顯然注意到了這個能和喪尸和平共處的怪人。
老張喪尸突然擋在他前面，對其他喪尸發(fā)出一種奇怪的、帶著顫音的吼叫。更詭異的是，那些喪尸竟然開始聚集，形成一道松散的人墻，擋住了軍方的視線。
"張叔，你..."林琛震驚地看著這個曾經(jīng)的保安。變成喪尸后，老張似乎還保留著某種保護意識，甚至能影響其他喪尸的行為。
遠處傳來引擎聲。林琛當機立斷："撤退！"
他貓著腰跑回便利店，老張喪尸緊隨其后。關(guān)上門后，林琛從貨架縫隙中觀察外面——那三個軍人試圖靠近，但被越來越多的喪尸阻擋，最終不得不撤退。
"呼..."林琛長舒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手機直播還開著。彈幕已經(jīng)瘋了：
「喪尸護衛(wèi)隊！」
「建議主播競選喪尸總統(tǒng)」
「剛才那個軍官我認識！是特種部隊的趙鐵柱！」
最后一個彈幕讓林琛心頭一緊。趙鐵柱？這名字他聽過，是個出了名的狠角色，曾在海外執(zhí)行過多次高危任務。
"老鐵們，今天直播先到這里。"他匆匆關(guān)掉直播，開始收拾背包。軍方已經(jīng)注意到這個區(qū)域，便利店不再安全了。
老張喪尸安靜地看著他忙碌，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什么——是一把便利店鑰匙。林琛愣住了，這可能是老張變成喪尸前最后放進口袋的東西。
"謝謝，張叔。"他接過鑰匙，鼻子突然有點酸，"我們一起走吧。"
半小時后，林琛背著裝滿物資的背包，帶著老張喪尸悄悄從后門溜出。他計劃前往三個街區(qū)外的百貨商場——那里結(jié)構(gòu)復雜，物資豐富，而且據(jù)無人機拍攝，頂層似乎沒有喪尸。
剛轉(zhuǎn)過兩個街角，林琛就聽到頭頂傳來"嗡嗡"聲。一架黑色無人機懸停在半空，攝像頭直直對著他。
"糟糕！"他剛要跑，無人機突然投下一個小包裹。林琛警惕地等了幾分鐘，才上前查看——是個U盤和一張紙條："你的能力很有研究價值，聯(lián)系我們，你會得到保護?！录o元"
"什么鬼？"林琛皺眉。老張喪尸卻突然暴躁起來，對著無人機低吼，像是看到了敵人。
更奇怪的是，無人機拍下了老張的反應后，立刻升高飛走了。林琛盯著手中的U盤，感到一張無形的網(wǎng)正在收緊——軍方和這個"新紀元"組織，都對他的能力虎視眈眈。
百貨商場的玻璃門已經(jīng)破碎，里面黑漆漆的。林琛打開手電筒，小心地踏入。老張喪尸跟在他身后，反常地安靜。
"我們先去..."林琛話沒說完，突然被一股大力拽倒。老張喪尸撲在他身上，幾乎同時，一個黑影從天花板撲下，擦著老張的肩膀落地。
那是個變異的喪尸，體型比普通喪尸大一圈，指甲長如利刃。它發(fā)出刺耳的尖叫，再次撲來。老張喪尸奮力阻擋，但根本不是對手，被一把甩到墻上。
"張叔！"林琛心臟狂跳。危急關(guān)頭，他做了一個自己都沒想到的動作——直接躺倒在地，閉上眼睛，全身放松得像具尸體。
變異喪尸的利爪在距他喉嚨十厘米處停住了。它歪著頭，發(fā)出困惑的聲音。林琛偷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驚人的一幕：變異喪尸開始模仿他的姿勢，慢慢躺下，最后甚至打起了呼嚕。
老張喪尸掙扎著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林琛身邊。林琛小心地坐起來，發(fā)現(xiàn)商場一樓的十幾個喪尸全都躺倒在地，有的還擺出了奇葩的睡姿。
"我這是...群體催眠？"林琛喃喃自語。他掏出手機，忍不住又開了直播："老鐵們，猜猜我剛發(fā)現(xiàn)了什么？喪尸集體午睡時間！"
彈幕瞬間涌入：
「主播的能力升級了？」
「建議開喪尸幼兒園」
「軍方正在看直播！快跑！」
最后一條彈幕讓林琛脊背發(fā)涼。他關(guān)掉直播，拉起老張喪尸："走，去頂層！"
當他們氣喘吁吁地爬到五樓時，林琛發(fā)現(xiàn)這里果然沒有喪尸，而且視野開闊。他找了個家具展示區(qū)的沙發(fā)坐下，從背包拿出礦泉水猛灌幾口。
窗外，夕陽染紅了半邊天。老張喪尸安靜地站在他身邊，像過去七年里每天在公司大堂做的那樣。林琛突然笑了："張叔，你說咱們這算不算帶薪休假？"
老張喪尸不會回答，但它輕輕拍了拍林琛的肩膀，動作溫柔得不像個喪尸。這一刻，林琛做出了決定——他要弄清楚自己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軍方和那個神秘組織都如此感興趣。
更重要的是，他要保護這個變成喪尸卻依然記得他的老人。
夜幕降臨，城市某處的高樓上，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看著林琛的直播錄像。他按下通話鍵："目標確認，媒介體實驗成功了。準備回收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