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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的鄰居是自閉小貓 晨之霜火 127381 字 2025-08-20 08: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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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醫(yī)院精神科走廊的空氣,消毒水味濃得化不開,冰冷、滯重,鉆進鼻腔,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和隱秘的審判意味。慘白的燈光從頭頂傾瀉而下,將等候區(qū)塑料座椅上稀疏的人影拉得細長、變形??諝饫飶浡环N無聲的焦灼,混雜著壓抑的嘆息和翻動病歷紙的細微聲響。

陳陽緊挨著林霽,坐在冰涼的藍色塑料椅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邊人身體無法抑制的微顫,像寒風中一片瀕臨碎裂的葉子。林霽的頭垂得極低,幾乎要埋進豎起的羽絨服領口里,寬大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點緊抿著、毫無血色的唇和線條緊繃的下頜。他的雙手死死地插在外套口袋里,指關節(jié)隔著布料都能看出用力的凸起。整個人縮成一團,散發(fā)出濃烈的、想要原地消失的抗拒氣息。每一次診室門打開,叫號器冰冷的電子音響起,哪怕不是他的名字,他的身體都會猛地一僵,肩膀縮得更緊。

陳陽的心也跟著一次次揪緊。他不敢說話,不敢有大的動作,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他只是默默地、將自己的身體坐得更直一些,肩膀微微向林霽那邊傾斜,形成一個若有若無的、試圖遮擋的弧度。他的存在,像一道笨拙卻固執(zhí)的屏障,試圖替林霽隔絕掉一些來自這個冰冷空間的窺探和壓力。放在膝蓋上的手,幾次無意識地抬起,想要拍拍林霽緊繃的脊背,最終又都克制地放下,只在身側悄悄攥成了拳。

掛號單上打印的時間是十點半。電子屏上鮮紅的數字跳動著:10:15… 10:25… 10:35… 時間仿佛被凍結,又像被拉長成痛苦的膠質。林霽口袋里的手似乎攥得更緊了,細微的顫抖透過羽絨服傳遞到陳陽的胳膊。陳陽甚至能聽到他壓抑在喉嚨深處的、急促而淺短的呼吸聲。

“請23號,林霽,到3診室就診?!?/p>

冰冷的電子女聲終于響起,清晰得如同驚雷炸在兩人耳邊!

林霽的身體劇烈地抖了一下,猛地抬起頭!帽檐下的眼睛瞬間睜大,瞳孔因為巨大的恐懼而急劇收縮,深琥珀色的眼底一片空茫的驚惶。他像被無形的繩索捆住,僵在原地,動彈不得,只有胸口在劇烈起伏。

“林霽?”陳陽立刻低聲叫他,聲音盡量放得平穩(wěn),“到我們了。3診室,這邊?!彼酒鹕?,同時伸手,輕輕扶了一下林霽的胳膊肘,動作帶著不容置疑的引導力量。

觸碰到林霽手臂的瞬間,陳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層厚重羽絨服下傳來的、如同高頻電流般的劇烈顫抖!林霽像是被燙到,下意識地想甩開,身體卻因為巨大的恐懼而失去了協(xié)調性,反而踉蹌了一下。

“別怕,我在外面?!标愱柕穆曇舻统炼鴪远?,像錨點,“我就在門口,一步都不走開。你進去,把病歷和處方給醫(yī)生就好,有什么說什么,別怕?!?/p>

林霽急促地喘息著,帽檐下的目光慌亂地掠過陳陽的臉,又飛快地垂下,死死盯著自己腳下冰冷反光的地磚。他似乎在用盡全身力氣對抗著轉身逃跑的本能。陳陽沒有再催促,只是穩(wěn)穩(wěn)地扶著他的手臂,用自己的身體微微擋在他和周圍可能投來的視線之間,給予著無聲的支撐。

幾秒鐘的掙扎,漫長得像一個世紀。終于,林霽極其緩慢地、極其艱難地邁出了第一步,腳步虛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陳陽立刻跟上,保持著半步的距離,像一道沉默的影子,護送著他穿過短短的走廊,走向那扇標志著“3診室”的、緊閉的白色房門。

走到門口,林霽的腳步再次定住。他盯著那扇門,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呼吸急促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窒息。陳陽松開扶著他的手,后退一步,給了他一點空間,同時再次清晰地、一字一頓地說:“我就在這兒。一步都不走。”

林霽猛地吸了一口氣,那動作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他伸出手,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顫抖著握住了冰涼的金屬門把手。冰冷堅硬的觸感似乎給了他一點微弱的支撐。他極其緩慢地、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擰動把手,推開了門。

門開了一條縫,透出診室里柔和的燈光和一股更濃的消毒水味。林霽的身影僵硬地擠了進去,門隨即在他身后輕輕合攏。

隔絕。

陳陽背靠著診室對面冰冷的墻壁,長長地、無聲地吁出一口氣,后背的T恤早已被冷汗浸透,緊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黏膩的冰涼。他仰起頭,閉上眼,用力搓了搓臉,試圖平復自己同樣擂鼓般的心跳。剛才那短短的幾十秒,耗盡的仿佛是他的心力。

時間再次變得粘稠而緩慢。走廊里人來人往,腳步聲、咳嗽聲、低語聲交織。陳陽充耳不聞,全部的感官都聚焦在那扇緊閉的白色房門上。他豎起耳朵,試圖捕捉門內一絲一毫的動靜,然而隔音太好,什么也聽不見。只有林霽進去前那雙盛滿驚惶的眼睛,在他腦海中反復閃現。

十分鐘。二十分鐘。每一分鐘都像一個沉重的砝碼,壓在他的心上。他開始無意識地踱步,從墻這邊走到墻那邊,短短幾步路,來回走了無數趟??诖锏氖謾C震動了一下,是吳總監(jiān)回復了他昨天婉拒引薦的微信,只有一句簡短的“理解,祝好?!标愱柨戳艘谎郏踔翛]力氣去感受遺憾,手指僵硬地按滅了屏幕。

終于,在陳陽幾乎要被等待的焦慮吞噬時,那扇白色的門,“咔噠”一聲輕響,被從里面拉開了。

陳陽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一個箭步沖到門口。

林霽低著頭,慢慢地走了出來。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嘴唇抿得死緊,但眼中那種滅頂的驚惶似乎褪去了一些,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疲憊和一種劫后余生般的虛脫感。他手里緊緊攥著一個醫(yī)院的白色小藥袋。

“怎么樣?”陳陽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和小心翼翼。

林霽沒有看他,也沒有回答,只是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他的身體依舊緊繃著,腳步虛浮,像踩在云端。

陳陽立刻伸手,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他的胳膊肘,這一次,林霽沒有再抗拒,甚至身體微微向陳陽這邊傾斜了一點,仿佛在汲取那一點微弱的支撐力量。陳陽能感覺到他身體的重心大部分都靠了過來,那是一種近乎依賴的姿態(tài)。

“走,我們回家?!标愱柕穆曇舴诺脴O輕,像怕驚擾了什么,扶著他,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穿過冰冷嘈雜的走廊,走向電梯。林霽順從地跟著,頭垂得很低,帽檐遮住了所有表情,只有緊握著藥袋的手指,指節(jié)依舊用力地泛著白。

回到四樓那間昏暗的402,仿佛從一個戰(zhàn)場退回了另一個堡壘。關上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那股熟悉的、混合著顏料、松節(jié)油和封閉空氣的味道撲面而來,竟帶著一絲詭異的“安全”感。

林霽幾乎是立刻甩脫了陳陽的攙扶,踉蹌著沖到廚房水槽邊,擰開水龍頭。水流嘩嘩作響。他顫抖著撕開藥袋,拿出一個嶄新的白色小藥瓶和一張折疊的醫(yī)囑單。他甚至沒有看藥瓶上的標簽,只是擰開瓶蓋,倒出一顆小小的白色藥片,急切地塞進嘴里,然后猛地俯身,就著水龍頭流淌的冷水,大口地吞咽起來。水流沖在他的嘴唇和下巴上,濺濕了衣襟,他渾然不覺,仿佛吞咽這顆藥片是他此刻唯一的救贖。

陳陽站在玄關,看著他近乎狼狽的動作,心頭一陣酸澀。他沒有上前阻止,只是默默地走過去,拿起水槽邊一個干凈的玻璃杯,接了一杯溫水。然后,他走到林霽身邊,將那杯溫水輕輕放在旁邊的料理臺上。

林霽吞下了藥片,喘息著直起身,臉上和下巴上還掛著水珠。他看著水槽里流淌的水,又看看旁邊那杯冒著熱氣的溫水,眼神有些茫然,隨即又垂下眼簾。他抬手,用濕漉漉的手背粗暴地抹了一把臉,水珠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

“去……歇會兒吧?”陳陽的聲音帶著試探,“藥剛吃下去,得緩緩。”他指了指客廳那張小沙發(fā)。

林霽沒說話,也沒看他,只是拖著沉重的腳步,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慢慢地挪到沙發(fā)邊,重重地坐了下去。身體陷進柔軟的靠墊里,他閉上眼,眉頭緊緊蹙著,仿佛在忍受某種難以言喻的痛苦。他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自己的指關節(jié)。

陳陽看著他脆弱的樣子,默默轉身走進廚房。冰箱里沒什么食材,只有昨天剩下的一點米飯和兩顆雞蛋。他拿出一個小奶鍋,接了水,放在灶臺上點火。然后磕開雞蛋,用筷子攪散。水開了,他小心地把蛋液倒進去,看著淡黃色的蛋花在沸水中迅速凝結、翻滾。他又把冷米飯倒進去,用勺子輕輕攪散。最后撒了點鹽和白胡椒粉,滴了兩滴香油。

一股簡單卻溫暖的蛋花粥香氣,漸漸彌漫在冰冷的廚房里,驅散了一些消毒水的味道。

粥煮好了,盛在碗里,米粒晶瑩,蛋花細嫩,熱氣騰騰。陳陽端著碗,走到沙發(fā)邊。林霽依舊閉著眼,蜷縮在那里,眉頭緊鎖,呼吸似乎平緩了一些,但身體姿態(tài)依舊緊繃。

“喝點熱的?”陳陽把碗輕輕放在沙發(fā)旁的小邊幾上,“剛煮的,很稀,不燙嘴了。”

林霽的眼睫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他的目光有些渙散,好一會兒才聚焦在眼前那碗冒著熱氣的粥上。那裊裊上升的白氣,似乎帶著某種安撫人心的魔力。他沒有看陳陽,只是極其緩慢地伸出手,指尖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端起了那碗粥。

碗壁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他低下頭,湊近碗邊,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氣,然后小口地啜飲起來。動作很慢,很輕,像一只試探著觸碰水源的、極度警惕的小動物。溫暖的米湯滑過干澀的喉嚨,帶來一絲熨帖的舒適感。他喝得很安靜,只有細微的吞咽聲。

陳陽沒有離開,也沒有坐下,只是安靜地站在沙發(fā)幾步遠的地方,像一個沉默的守衛(wèi)。他看著林霽小口小口地喝著粥,緊繃的嘴角似乎微微放松了一絲,緊蹙的眉頭也舒展了少許。那顆懸著的心,才終于緩緩地、一點點地落回實處。

一碗粥見底。林霽放下空碗,身體向后靠進沙發(fā)里,長長地、無聲地吁出一口氣。疲憊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沉重的眼皮幾乎要粘在一起。藥物的鎮(zhèn)靜作用開始顯現,混合著身體的虛脫和剛剛攝入的熱食帶來的暖意,一種難以抗拒的困倦感沉沉地壓了下來。

他的頭微微歪向一邊,靠在沙發(fā)扶手上,眼睫低垂,呼吸變得綿長而平穩(wěn)。只是即使在睡夢中,他的身體似乎也沒有完全放松,雙手依舊無意識地交疊著放在身前,帶著一種本能的防御姿態(tài)。

陳陽看著他終于陷入沉睡的側臉,蒼白而安靜,眼下濃重的青黑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明顯。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拿起沙發(fā)背上搭著的一條薄毯,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瓷器,輕輕地蓋在了林霽身上。

毯子落下,帶來一絲暖意。林霽在睡夢中似乎感覺到了,身體幾不可察地動了動,往毯子里縮了縮,眉頭徹底舒展開,沉入了更深更安穩(wěn)的睡眠。那是一種耗盡了所有心力后,終于找到安全港灣的沉眠。

陳陽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窗外的光線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條細長的光帶??諝饫镏皇O铝朱V綿長的呼吸聲,和廚房里殘留的、淡淡的蛋花粥的香氣。

一種奇異的平靜籠罩著這個狹小的空間。之前的驚濤駭浪、醫(yī)院冰冷的消毒水味、林霽眼中的巨大恐懼,都仿佛被這沉睡的安寧和食物的暖香暫時驅散了。

陳陽走到工作臺前,看著桌上那些被顏料污染和散亂的狂草稿紙。他默默地開始收拾。小心地將那些承載著痛苦痕跡的廢稿一張張疊好,放到一邊。用濕紙巾一點一點擦拭掉桌面和畫筆上干涸的顏料污跡。動作很慢,很輕,生怕驚醒沙發(fā)上沉睡的人。

他收拾得很專注,直到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

是母親打來的。

陳陽看了一眼沉睡的林霽,拿著手機,輕手輕腳地走到廚房最里面,壓低聲音接通:“媽?”

“陽陽啊,”母親的聲音帶著一貫的關切,穿透電波傳來,“吃飯了嗎?最近怎么樣?工作有眉目了嗎?”

“吃了,剛吃過。工作……還在找,有幾個在談?!标愱柡鼗卮?,目光不自覺地瞟向客廳沙發(fā)上的身影。

“哦,那就好。別太著急,慢慢來。”母親的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絲試探,“那個……你王阿姨,還記得吧?她女兒小雅,從國外回來了,現在在銀行工作,條件挺好的。你看……要不要抽空見見?就當交個朋友嘛?!?/p>

又是相親。陳陽心里一陣煩躁,下意識地就想拒絕。但話到嘴邊,看到沙發(fā)上林霽沉睡中依舊帶著一絲脆弱感的側影,想到他今天在醫(yī)院瀕臨崩潰的樣子,一種莫名的疲憊和抗拒涌了上來。他現在的生活重心,被這個沉默的鄰居完全占據了,哪還有心思和精力去應付什么相親?

“媽,”陳陽的聲音帶著點無奈,“我現在真的沒心思考慮這個。工作還沒著落呢,自己都顧不好,哪有心情去見人?再說吧。”

“哎呀,工作歸工作,生活歸生活嘛!”母親有些不滿,“你都多大了?終身大事也該考慮了!小雅那孩子……”

“媽!”陳陽打斷她,語氣加重了些,“我現在真的不想談這個。等我把工作穩(wěn)定下來再說,行嗎?我這邊還有點事,先掛了?!彼麤]等母親再說什么,匆匆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陳陽靠在冰冷的冰箱門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家庭的壓力,失業(yè)的焦慮,照顧林霽的責任……像幾股無形的繩索,纏繞著他。他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

回到客廳,林霽還在沉睡,姿勢都沒變過。陳陽坐在旁邊一張舊凳子上,靜靜地看著他。睡夢中的林霽褪去了清醒時的緊張和防備,看起來格外年輕,也格外脆弱。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著。

陳陽的目光落在他交疊放在身前的手上。那雙手蒼白修長,骨節(jié)分明,是雙天生適合握筆的手。此刻,它們安靜地放在薄毯下,指關節(jié)處還殘留著之前用力摳出的紅痕。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陳陽心底涌動。心疼,擔憂,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想要守護這份脆弱的沖動。他想起林霽在醫(yī)院門口邁出的那一步,想起他吞下藥片時的急切,想起他小口喝粥時的安靜……這個把自己封閉在厚厚殼里的人,正在用他笨拙而艱難的方式,嘗試著走出來,嘗試著信任他。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拾光創(chuàng)意”吳總監(jiān)發(fā)來的新消息:

陳先生,再次冒昧打擾。關于林霽老師,我們項目真的很需要他這種風格。如果他狀態(tài)調整好了,或者有任何合作意向,請務必第一時間聯系我!這是我的私人號碼:138XXXXXXXX。期待回音!

陳陽看著那條信息,又看看沙發(fā)上沉睡的林霽,內心一片平靜,甚至有些漠然。他毫不猶豫地按滅了屏幕,將手機丟回口袋。

工作?機會?這些很重要,但都比不上眼前這個在藥物作用下沉沉睡去、需要他守護片刻安寧的人。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沉下來。陳陽沒有開大燈,只擰亮了沙發(fā)旁那盞小小的落地燈?;椟S柔和的光暈籠罩著沙發(fā)一角,像一個小小的、溫暖的繭,將沉睡的林霽包裹其中。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再次走進廚房。他需要給林霽準備點吃的,等他醒來。冰箱里還有半顆西蘭花,一點蝦仁。他拿出鍋,準備煮個清淡的蝦仁西蘭花粥。

水聲,切菜聲,鍋鏟碰撞的輕微聲響,在寂靜的屋子里規(guī)律地響起,帶著生活的氣息。陳陽忙碌著,偶爾回頭看一眼沙發(fā)。林霽睡得很沉,連姿勢都沒變過,只有胸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粥在鍋里咕嘟咕嘟冒著泡,熱氣氤氳了廚房的玻璃窗。陳陽關小火,蓋上鍋蓋燜著。他走回客廳,在沙發(fā)邊的地板上坐了下來,背靠著沙發(fā)底座,離林霽垂在沙發(fā)邊緣的手很近。

他拿出手機,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的臉。他點開云端繪色平臺,再次翻看林霽提交的那張《云端·歸巢》的草稿。那些從四面八方匯聚向巨樹的點點微光,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有了新的意義。那是掙扎,是尋找,是歷經黑暗和迷失后,向著溫暖與棲息之地不懈的歸途。

他看得入了神,連時間流逝都未察覺。直到沙發(fā)上傳來一點極其輕微的動靜。

陳陽立刻抬起頭。

林霽不知何時醒了。他微微側著頭,眼睛半睜著,目光有些茫然,似乎還沒完全從深沉的睡夢中掙脫。他的視線沒有焦點地在昏暗的房間里游離,最后,落在了坐在地板上、離他很近的陳陽身上。

四目相對。

陳陽能清晰地看到林霽眼中殘存的睡意和初醒的迷蒙,像蒙著一層薄霧的深潭。那眼神里沒有了清醒時的驚惶和戒備,只有一種近乎孩童般的、毫無防備的茫然。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陳陽,看了好幾秒,似乎是在辨認,又似乎只是無意識的注視。他的眼神很空,很靜,像一泓無風時的深水。

陳陽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屏住了呼吸,一動不敢動,生怕驚擾了這一刻的寧靜。

林霽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沒有發(fā)出聲音。他只是極其緩慢地、幾不可察地眨了一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扇動。然后,他極其輕微地,朝著陳陽的方向,歪了歪頭。那是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和……確認。

仿佛在確認這個守在他身邊的人,是否真實存在。

昏黃的燈光下,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鍋里粥湯微弱的咕嘟聲,和兩人輕緩的呼吸聲交織。

陳陽看著林霽那近乎無意識的、帶著依賴的歪頭動作,看著他那雙褪去了所有尖銳防備、只剩下茫然和安靜的深琥珀色眼睛,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猛地沖上眼眶,瞬間模糊了視線。

他喉嚨發(fā)緊,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發(fā)不出。最終,他只是極其緩慢地、極其鄭重地,對著林霽那雙安靜凝視著他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無聲的回應,在昏黃的光暈里,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漾開一圈圈溫柔的漣漪。林霽的嘴角似乎幾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那弧度極其微小,轉瞬即逝,隨即,他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呼吸重新變得綿長而安穩(wěn),仿佛再次沉入了那個有光守護的夢境。

陳陽依舊坐在地板上,背靠著沙發(fā),仰頭看著林霽重新沉靜的睡顏。窗外的城市華燈初上,萬家燈火。而他守護的這方小小的、昏暗的天地里,只有粥湯的暖香,和一場無聲的靠近,在悄然發(fā)生。


更新時間:2025-08-20 08:0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