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叮,警告,宿主用腦過度,精神二次受創(chuàng),恢復(fù)時間未知?!?/p>
伴隨著大腦強烈的撕裂和刺痛,余長安的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
隱隱約約中,似乎聽到了一聲又一聲焦急的呼喊。
“長安......我的長安......”
父母倆剛好醒來,看到暈倒在地的余長安,一聲悲呼,
余母慌忙接過摔倒在地的余長安。
把他抱在懷里,臉龐緊貼著余長安的頭,已是泣不成聲:
“長安啊長安......我可憐的娃兒啊,靈溪是個好孩子,只是我們家沒有那個福分吶......”
“長安啊......這都是我們的命啊,有緣無分啊,有緣無分......”
接下來還說了什么,卻是再也聽不清了。
......
和余長安在一起兩年的俏媳婦兒,在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
就這么被一群仙人帶走了。
仙人說那俏媳婦兒有仙緣,走的時候毫不拖泥帶水,直達(dá)云霄。
村子里的余傻子在那一天暈倒了,據(jù)說是因為悲傷過度。
傻子少了一個媳婦兒,好像哪里變了,又好像哪里都沒變。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他依舊是村子里沒人待見的余長安。
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替他出頭了,嚷嚷著說不許你們欺負(fù)我家長安......
時間緩緩流淌,傻子的狀態(tài)逐漸穩(wěn)定,和兩年前一樣,喜歡憨笑,
他依舊心底善良,喜歡幫助路過的小動物,但卻不敢再用力的搖晃了,
只敢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一看就是好久......
這一天,依舊是在熟悉的地方,還是一只白狐一臉慘兮兮的躺在地上,依舊是抬著那熟悉的被獸夾夾住的左爪。
一臉可憐兮兮的怪叫。
塊頭都和十年前的那只一般無二,甚至受傷的位置,都差不多。
余長安只是猶豫了一會兒,隨即便笑笑,伸手輕輕幫它一扒,
就這么讓白狐輕易的掙脫開了獸夾,
白狐一聲夸張的怪叫,極有靈性的用雙爪捧著毛茸茸的臉頰,跌跌撞撞的離去,似乎是不敢相信這么溫柔的余長安真的存在。
看著白狐離去的背影,余長安憨憨的笑著,心里的陰霾倒是掃去了不少。
往后,在余長安悲傷發(fā)呆的日子里,一只白狐經(jīng)常會陪伴在余長安左側(cè),
送一些心愛的堅果,又或者好看的小石頭,當(dāng)做謝禮。
漸漸的,余長安也便走出了陰影,心情都跟著開朗了不少。
不過,
每當(dāng)雁過回停的時候。他都會愣愣的看著天空發(fā)呆,似乎在看著什么,等著什么,盼著什么......
直到那北雁化作一個黑點消失不見,余長安才會慢慢回過神來。
留下一聲誰也聽不懂的呢喃。
春去秋來,不知不覺已是十年恍過。
余長安的父母老來得子,如今年事已高,這幾年身體也是大不如前,
夜晚的燭火搖搖晃晃,渾濁的燈光照耀到他們忽明忽暗的臉上,
他們的臉龐不可避免的布滿褶皺,頭發(fā)已是花白。
當(dāng)年那個因為兒子被欺負(fù),擼起袖子便吵遍十里八鄉(xiāng)的不老余娘,也沒了當(dāng)年的銳氣,歲月在她的身上,留下抹不去的痕跡。
余老漢的腰再也伸不直了,染上了咳疾,房里房外,都能聽到他抑制不住的咳嗽。
余長安看天空的次數(shù)少了,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學(xué)會了上山采藥......
一剛開始,余長安對藥材辨認(rèn)不清,白狐就會很有靈性的為余長安指路。
十年的時間里,白狐也并不是時常陪伴在余長安兩側(cè),
而是經(jīng)常神出鬼沒,通常一消失就是一兩個月。
不過每次一出現(xiàn),就會為余長安帶來一些奇怪的丹藥又或者是果子,
似乎是想讓余長安吃下,
在這種情況下,余長安的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倒是越來越好。
神志也越發(fā)清醒。
有了此前白狐的指引,山路余長安也漸漸熟悉。
在敗壞了不知多少藥材,摔碎了不知多少碗后,
余長安終是能把藥細(xì)心的熬好,端到父母的跟前。
這五年來,發(fā)生了太多零零碎碎的事,小到一地雞皮,大到生老病死。
村子里的狗娃,孩子都已經(jīng)能在地里干農(nóng)活了,是個皮膚黝黑的淘氣孩子,賤名二狗。
二狗子承父業(yè),是個肯接力的好孩子,成為了新時代欺負(fù)余長安又成功被余長安打的哇哇叫的主力。
翠花也嫁了個好小伙,已經(jīng)為人母,生了對龍鳳胎。
她每當(dāng)路過余長安家里時,都會不自覺的放慢腳步,忍不住的往余長安家里瞅上一眼。
經(jīng)常能看到余長安忙忙碌碌,端著碗默默喂藥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她經(jīng)常一看就能看很久......
村里的俏寡婦終是帶著自己的孩子,找了個老實人嫁了。
阿柳姑娘卻去世了,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晚上,死在了大年夜里,死在了自己家......
她在世時,也對余長安一家多有照拂,時不時會送些蔬菜水果。
但沒人想到,就是這個年輕貌美,心底善良,村子里唯一讀過幾年私塾的女人,一生不甘于命運,就這么走了。
沒人知道在大年夜的那一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只知道第二天村里來了巡撫,把他的漢子也給帶走了。
留下了一個三四歲的女娃娃。趙雪瑩。
命運不禁讓人唏噓,這一天剛好是小娃娃的生日,生于大雪天里,父母卻也在這一晚相繼離去。
她父母走的時候,余長安剛好來她家還上次借的米。
小女孩單薄的身子,就這么乖巧的站在冰天雪地里,不哭也不鬧。
而直到余長安走過去時,小女孩似乎再也繃不住了,抱著余長安大哭。
“長安叔......人一定會死嗎?人為什么會死......”
小女孩懵懂的發(fā)問,余長安卻難以回答。
人似乎,一定會死......
這十年來,什么都變了,春去秋來,一代又代,
父母的衰老,鄉(xiāng)親的離世。
人生又能有幾個十年呢?
唯有余長安,歲月似乎在他的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他的時間仿佛停留在二十歲青春最熾熱的年齡。
依舊如松樹般挺拔,容顏也越發(fā)俊朗,
人似乎,一定會死,但余長安不會。
“長大了......去修仙吧......修仙,就不會死了......”
余長安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