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把借條交給張強的前一晚，做了個噩夢。
夢里，他站在學校的倉庫里，空氣中彌漫著灰塵的味道，張強和兩個陌生男人正往包里裝筆記本電腦，屏幕的光映在他們臉上，顯得格外貪婪。突然，倉庫的燈亮了，李老師、小滿、林羽警官都站在門口，眼神里滿是失望。
“陳雨，你怎么能這么做？”李老師的聲音里帶著痛心，小滿的眼淚掉了下來，哽咽著說：“我還以為你改好了，沒想到你……”
陳雨想解釋，想喊“我不是故意的”，可喉嚨像被堵住一樣，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手上沾滿了墨汁，寫出來的字都是歪扭的，像一條條黑色的蛇，纏得他喘不過氣。他想逃跑，卻被林羽警官抓住了，冰冷的手銬銬在他的手腕上，金屬的寒意順著皮膚傳到心里，他嚇得大叫起來，猛地從夢里驚醒。
窗外的天剛蒙蒙亮，陳雨的額頭上滿是冷汗，后背的衣服都濕透了。他摸出枕頭下的借條，紙張邊緣被他攥得發(fā)皺，上面的筆跡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刺眼。他忽然覺得很害怕——如果夢里的一切變成現(xiàn)實，他就真的毀了，不僅會被學校開除，還會坐牢，再也沒臉見李老師和小滿。
他想起李老師說的“筆跡照心”，想起自己寫借條時的猶豫和不安——“倉”字的撇畫寫得太短，是因為害怕被發(fā)現(xiàn)；“庫”字的“車”部寫得歪歪扭扭，是因為心里的抗拒。那些藏在筆畫里的恐懼，其實就是自己的良心在提醒：不能再錯下去了。
陳雨猛地從床上爬起來，把借條塞進書包，沖出家門。他要去找李老師，要把一切都說出來，哪怕會被學校處分，哪怕會被張強報復，他也不能再做壞事了。
走到學校門口時，他看見張強和兩個陌生男人正靠在墻上抽煙，看到他來，張強笑著揮手：“借條帶來了？趕緊拿出來，我們趕緊去倉庫，別耽誤時間?！?/p>
陳雨往后退了一步，把書包抱在懷里：“我不能給你，偷電腦是犯罪，我們會坐牢的！”
張強的臉色瞬間變了，把煙扔在地上，用腳碾滅：“你敢耍我？”他沖過來搶陳雨的書包，陳雨死死抱住，兩人扭打在一起。書包里的借條掉了出來，被風吹到地上，張強彎腰去撿，就在這時，一輛警車開了過來，警笛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林羽警官和幾個警察從車上下來，迅速控制住了張強和他的同伙。陳雨愣住了，他看著林羽警官，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林羽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溫和：“是李老師報的警，她說你可能會有危險，讓我們過來看看。你做得很好，沒有把借條給他們?！?/p>
陳雨看著林羽警官，眼淚突然掉了下來。他從地上撿起借條，遞給林羽：“這是我寫的，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模仿別人的筆跡了，再也不做壞事了?！?/p>
林羽接過借條，看著上面的筆跡，笑著說：“你的筆畫里藏著害怕，說明你心里還有良知。知道錯了，就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