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拍賣廳的目光,瞬間從臺上聚焦到了我們這張桌子。
王浩的得意笑容僵在臉上,他驚愕地扭頭看我,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你他媽……”
“成交!”
幾乎在同時,拍賣師的木槌重重落下,蓋過了王浩的咒罵。
“恭喜21號的女士,以九百一十萬的價格,拍得這件明代脫胎甜白釉龍紋玉壺春瓶!”
拍賣師的聲音清晰地傳遍全場。
時間仿佛凝固了。
王浩的臉色從漲紅變成了豬肝色,又從豬肝色變成了煞白。他緩緩地、一寸一寸地轉(zhuǎn)過頭,死死地盯著我,眼睛里的怒火幾乎要將我點燃。
“你、故、意、的?!彼蛔忠活D地說道。
我低下頭,擺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對不起王總,我……我手滑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他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聲響讓周圍的人再次側(cè)目,“就差那最后半秒!半秒!你知道老子損失了什么嗎?”
他損失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撿回了一千萬現(xiàn)金。
但我不能這么說。
“滾!”他指著我的鼻子,聲音因為憤怒而尖利,“你被開除了!現(xiàn)在就給我滾!工資也別想要了!”
我如蒙大赦,立刻站起身,連聲道歉:“是是是,王總您消消氣,我馬上走,馬上走?!?/p>
在無數(shù)道同情、鄙夷、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中,我快步走出了拍賣廳。
走到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堂,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自由的空氣真是該死的甜美。雖然工作沒了,但能擺脫王浩那個蠢貨,也算是一種解脫。
我正準(zhǔn)備掏出手機(jī)叫車,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請等一下?!?/p>
我回頭,看到了那個拍下玉壺春瓶的黑裙女人。她不知何時也離開了會場,正靜靜地站在我身后不遠(yuǎn)處。她的助理提著一個精致的密碼箱,想必里面就是那個“寶貝”了。
“有事嗎?”我警惕地問。
她邁步向我走來,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堂里格外清晰。
她走到我面前,一雙銳利的鳳眼上下打量著我,仿佛要將我看穿。
“剛剛,你是故意的?!彼玫牟皇且蓡柧?,而是陳述句。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蔽夜首麈?zhèn)定。
“你打碎那個煙灰缸的時候,我看得很清楚。”她淡淡地說,“你的動作幅度很小,發(fā)力也很輕,但時機(jī)卻精準(zhǔn)得可怕。而且,從煙灰缸落地到你老板發(fā)火,你的心跳和呼吸,沒有一絲變化?!?/p>
我瞳孔微縮。這個女人,觀察力如此敏銳?
“我只是想告訴你,”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你給你老板省了一千萬。那個瓶子,是假的。”
我心中巨震,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
她怎么會知道?如果知道是假的,為什么還要花九百多萬去拍?
“那只是個誘餌?!彼坪蹩创┝宋业囊苫?,“一個專門為王浩那種急于證明自己,又不懂裝懂的暴發(fā)戶準(zhǔn)備的陷阱。瓶子會在二十四小時內(nèi)自毀,證據(jù)確鑿,但錢已經(jīng)進(jìn)了別人的口袋,一場完美的洗錢和詐騙?!?/p>
我的后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這背后竟然還有這么深的水。
“你破壞了他們的計劃?!迸死^續(xù)說道,“也讓我省了不少麻煩。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蛘哒f,給你一份新的工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