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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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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冉最近跟龍沉走的很近,一放學就抱著剛淘來的搖滾樂專輯,踩著帆布鞋“噔噔噔”沖到龍沉的座位旁。胳膊肘撐在桌沿,下巴擱在疊起的手臂上,指尖點著專輯封面的吉他手,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光:“你聽過分鏡樂隊的新EP沒?最后那首《逆燃》的貝斯線超絕,我昨天循環(huán)了整整十遍!”

龍沉原本在收拾書包,指尖頓了頓,目光掠過她臉上雀躍的紅暈,又飛快移開,只含糊應了句:“聽過,還不錯?!彼讣鉄o意識地摩挲著書包帶,心里想著的卻是蘭靜——要是此刻站在面前的是蘭靜,他肯定早把話接下去了??上娜窖劾锏臒岷鮿艃禾珴M,他沒法直接推開,只能任由她嘰嘰喳喳地聊主唱的唱腔、鼓手的節(jié)奏,直到上課鈴響,看著她蹦蹦跳跳回座位時,才悄悄松了口氣。

這一幕落在后排的烈安眼里,像根刺狠狠扎進心里。他攥著筆的手越收越緊,指節(jié)泛白,連筆桿都被捏出了淺淺的印子。上次慶功宴上,夏冉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我不喜歡你”時的冷漠,還清晰地刻在他腦子里,他明明告訴自己“算了,沒可能了”,可每次看到夏冉湊到龍沉身邊,他還是渾身不自在——像自己的東西被人碰了,明明不屬于自己,卻偏生堵得慌。

憋了三天,烈安終于忍不住了,在午休時他把江翊拉到了教學樓后的梧桐樹下。踢著地上的石子,聲音悶悶的:“翊哥,你看夏冉最近總找龍沉……我實在忍不了?!苯聪騺硪浴按蟾纭弊跃?,背著手靠在樹干上,聽完后瞇了瞇眼,指尖捻著梧桐葉的邊緣:“這事我來處理,你別沖動?!绷野蔡ь^時,正撞見江翊眼里閃過的算計,心里頓時松了半截——有江翊出手,這事一定會被解決的。

隔天課間,江翊就堵在了龍沉去廁所的路上。他斜靠在走廊的門框上,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手指轉著顆薄荷糖,先拋出句沒頭沒尾的話:“烈安是這屆里有名的頭兒,手底下跟著不少兄弟,上次有人跟他搶籃球場,最后被堵在巷子里一頓毒打?!?/p>

龍沉剛洗完手,手還滴著水,聽得一頭霧水。他眉峰擰成了川字,眼里滿是疑惑:“江翊,你跟我說這個干嘛?我又沒惹他。”

江翊見狀,索性直起身,步步逼近,語氣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壓迫:“沒惹他?可烈安要追夏冉?!?/p>

“不可能吧?”龍沉當場愣住,手里的水珠滴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濕痕,“上次慶功宴,夏冉不是當眾拒絕他了嗎?他還說……說以后跟夏冉劃清界限,再也不糾纏了?!?/p>

江翊聳聳肩,故意裝出“你不懂”的樣子:“那是氣話。他心里還沒放下,最近天天盯著夏冉呢?!币婟埑吝€想反駁,江翊話鋒突然一轉,眼神緊緊鎖著他:“你該不會也喜歡夏冉吧?”

“我對她就只是普通同學,談不上討厭,但絕對沒打算讓她當女朋友?!饼埑邻s緊擺手,語氣坦誠——他心里裝著的,從來都是那個總帶著清冷勁兒的蘭靜。

“沒打算就好。”江翊語速飛快,像是已經敲定了結果,末了還朝龍沉遞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那眼神里的警告再清楚不過:再湊上去,烈安的兄弟可就不客氣了。龍沉本就沒打算和夏冉走太近,這會兒正好順著臺階下,干脆點頭應了:“我知道了?!?/p>

可龍沉沒想到,夏冉根本沒察覺他的刻意疏遠。第二天課間,她依舊抱著歌詞本跑過來,趴在桌邊念里面的句子:“你看這句‘孤獨是搖滾樂的底色’,是不是超戳人?”龍沉刻意冷著臉,頭也不抬地翻著課本,可夏冉像沒看見他的冷淡似的,依舊絮絮叨叨地聊最近的音樂節(jié),直到上課鈴響,才蹦蹦跳跳地回了座位,臨走前還把一顆草莓味的糖放在了他的桌角。

后排的烈安看得拳頭都攥緊了,牙咬得咯咯響,連后槽牙都在發(fā)酸。江翊坐在他旁邊,把這一切看在眼里,手指輕輕敲著桌面——龍沉的態(tài)度還是太軟,得讓他徹底從心里排斥夏冉才行??善桨鬃岧埑辆芙^一個不討厭的人,根本不現(xiàn)實。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他決定先摸清龍沉的軟肋。

接下來的幾天,江翊每天都在暗中觀察龍沉:看他課間對著蘭靜的座位發(fā)呆,看他午餐只吃番茄炒蛋蓋飯,看他放學總繞路去校門口的報刊亭買搖滾樂雜志……龍沉的生活按部就班,沒什么特別的。倒是烈安,每天看著夏冉往龍沉身邊跑,活像被架在火上烤,課也聽不進去,做什么都提不起勁。

就在江翊琢磨著怎么找突破口時,隔壁七班的“大姐大”李然鬧起了風波。李然和男朋友明野處了三年,前陣子卻發(fā)現(xiàn)明野不僅給她戴綠帽子,還跟好幾個女生搞曖昧。最讓李然咽不下氣的不是背叛,而是沒面子——她在年級里向來橫著走,要是被人傳“連男朋友都看不住”,以后還怎么當“大姐大”?于是她聯(lián)合姐妹,連著幾晚在校外教訓了好幾個和明野曖昧的女生,今天的目標,是八班的蘇晚。

昨天李然趁明野不注意,搶了他的手機,翻到了明野和蘇晚的聊天記錄——從“晚安安”到“下次一起去看演唱會”,曖昧的話密密麻麻。李然越看越氣,當場就把手機摔在了地上,咬著牙說:“明天就讓蘇晚知道,誰的男人碰不得?!?/p>

晚自習放學時,校門口鬧哄哄的。學生們背著書包往家走,小吃攤的油煙飄在半空中,混著叫賣聲格外熱鬧。李然帶著四個姐妹,躲在校門口對面家屬院后門的陰影里——那里堆著幾箱舊紙箱,路燈早就壞了,只有樓上住戶窗戶里漏出的微光,勉強照出人影,再加上后門人煙稀少,簡直是完美場地。她們盯著校門口,眼睛一眨不眨地找蘇晚的身影。

蘇晚對這一切毫不知情。她背著粉色的書包,蹦蹦跳跳地出了校門,徑直往家屬院旁邊的文具店走——她昨天就看見店里進了新的鋼筆,今天特意來買。“這支筆好好看??!”蘇晚拿著支銀色的鋼筆,對著燈光轉了轉,筆身上的花紋折射出細碎的光??戳搜蹆r格,發(fā)現(xiàn)剛好在自己的零花錢范圍內,便從書包里掏出錢包,小心翼翼地數(shù)出零錢付了款。

她攥著新鋼筆,興致勃勃地走出文具店,還沒來得及欣賞,就被一只粗糙的手猛地拽住了胳膊。蘇晚驚呼一聲,書包掉在地上,剛買的鋼筆滾到了路邊?!案覀冏撸 崩钊坏纳磉叺男∶脨汉莺莸卣f著,一把將她拉進了家屬院。

這一幕,正好被坐在寶馬三系里等蘭靜的周明軒看得一清二楚。周明軒原本在指尖轉著車鑰匙,看到蘇晚被拉走時,瞳孔猛地一縮。他皺著眉,推開車門想下去,卻又停住了——對方人多,他得先看看情況。

家屬院里一片漆黑,只有馬路上的燈光透過鐵柵欄,在地上投下幾道斑駁的光。李然的小弟順手將蘇晚推翻在地,蘇晚的膝蓋磕在石子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李然踩著特地換上的高跟鞋走過去,用鞋跟碾著蘇晚的胸口,俯身盯著她,語氣里滿是狠勁:“知道明野是誰的男人嗎?”

蘇晚嚇得臉色煞白,身體忍不住發(fā)抖,聲音結結巴巴的:“不……不知道,我跟他現(xiàn)在還是普通同學……”

“普通同學?”李然冷笑一聲,伸手揪住蘇晚的衣領,猛地將她提起來,“那我今晚就讓你記清楚!”話音剛落,她反手就給了蘇晚一巴掌?!芭尽钡囊宦暣囗懀诩澎o的家屬院里格外刺耳。蘇晚潔白的臉蛋上瞬間紅起一大片,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卻不敢哭出聲。

就在這時,李然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她猛地轉頭,眼里的狠勁還沒褪去,卻看到周明軒站在不遠處,手里拿著手機,臉色冰冷。周明軒眼里閃過一絲震驚——他沒想到李然會這么狠,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用下巴指了指李然手里的蘇晚,語氣嚴肅:“這是故意傷害,你知道后果嗎?”

“后果?”李然嗤笑一聲,撩了撩頭發(fā),“老娘前段時間剛從看守所出來,你覺得我會怕這些?”

周明軒沒再廢話,當場按下手機撥號鍵,想報警??蛇€沒等電話接通,李然的小弟就沖了過來,一把打掉了他手里的手機。手機摔在地上,屏幕瞬間裂成了蛛網。緊接著,周明軒也被拉了過去,李然的人逼著他和蘇晚面對面跪了下來。“互相扇臉,直到我滿意為止?!崩钊槐е觳?,冷冷地說。

周明軒梗著脖子不從:“你們別太過分?!闭l知下一秒,李然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胸口。周明軒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剩下的人立刻圍上去,對著抱頭蜷縮在地上的周明軒拳打腳踢,沉悶的擊打聲此起彼伏。

與此同時,蘭靜剛被劉小英叫去幫忙算完教材費,火急火燎地跑出校門。她看了眼路邊,只看到周明軒的車停在那里,卻沒看到人。蘭靜掏出手機給周明軒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卻沒人接。他還以為是周明軒因為等太久在鬧脾氣。

蘭靜站在原地,心里漸漸慌了——周明軒從來不會不接她的電話。就在她手足無措時,隱約聽到旁邊家屬院里傳來周明軒的慘叫聲。她心里一緊,悄悄靠近家屬院的大門,瞇著眼睛往里面看——黑暗中,幾個身影正圍著一個人打,可太黑了,她根本看不清是不是周明軒。

蘭靜咬了咬唇,再次撥通了周明軒的電話。幾秒鐘后,黑暗中突然亮起一小塊屏幕——是周明軒的手機!蘭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可她不敢進去,只能在門外急得團團轉。老師們早就下班了,她一個女生,根本打不過那些人。

就在這時,她看到龍沉推著自行車從校門走出來——今天是龍沉值日,所以比平時晚了半小時。龍沉穿著干凈的校服,正低頭想著最近發(fā)生的事。

蘭靜再也顧不上平時的高冷,踩著運動鞋飛快地跑到龍沉面前,聲音帶著哭腔:“龍沉,快幫幫我!周明軒被人揍了,就在那個家屬院里!”她的頭發(fā)有些亂,校服外套的拉鏈沒拉好,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眼里滿是焦急。

龍沉看到蘭靜這副模樣,心跳瞬間漏了一拍——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蘭靜這么依賴自己。他心里又緊張又興奮,想著“同學有難不能不管”,更想著“這可是在女神面前表現(xiàn)的好機會”,當場就把自行車往路邊一扔,“哐當”一聲,自行車倒在地上,他卻顧不上扶,拔腿就往家屬院沖。

“住手!”龍沉沖進家屬院,一眼就看到被按在地上打的周明軒。他毫不猶豫地沖過去,一腳將正在踢周明軒的女生踹開——那女生踉蹌著撞到墻上,疼得齜牙咧嘴。龍沉趕緊蹲下身,將鼻青臉腫的周明軒護在了身后。

李然見狀,皺了皺眉,招呼其他姐妹:“上!把他一起打!”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那些姐妹沖上去,卻被龍沉一一撂倒——龍沉的動作又快又準,格擋、出拳,都帶著股利落的勁兒,像是練過好幾年。過招之間,他的拳法甚至有種部隊擒拿術的架勢,看得李然都愣了。

“練家子???”李然挑了挑眉,上下打量著龍沉,“你是他的兄弟?”

龍沉臉上挨了一拳,顴骨擦破了皮,滲出血絲,可氣勢卻一點都沒輸。他抿著唇,冷冷地說:“這跟你沒關系?!?/p>

“不是兄弟,你憑什么幫他?”李然很疑惑——她見過太多人怕惹麻煩,躲都來不及,還從沒見過有人主動湊上來的。

龍沉心里咯噔一下——總不能說“我是為了在蘭靜面前裝酷”吧?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聲音:“我就是俠肝義膽怎么了?他就是我的兄弟!”

可他沒想到,李然竟然當真了。她看著龍沉護著周明軒的背影,又想起明野的懦弱和背叛,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愛慕——這樣重情重義、又能打的男生,肯定不會像明野那樣遇事就躲。要是他能做自己的男朋友,肯定不會干那些不忠的事。

李然的語氣軟了下來,問道:“你是幾班的?叫什么名字?”

龍沉本來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可想到蘭靜還在門口看著,便挺直了腰板,揚著頭說:“高一八班,龍沉?!彼室庹f得很大聲,想讓蘭靜也聽到。

李然點了點頭,心里記下了這個名字,揮手讓姐妹們讓開:“行,我記住你了。你們走吧?!?/p>

龍沉松了口氣,趕緊攙扶著周明軒站起來。周明軒渾身是傷,走路都打晃,龍沉只能半扶半架著他往門外走。蘇晚捂著臉,跟在他們身后,眼淚還在無聲地掉。

剛走出家屬院,蘭靜就沖了上來,眼里滿是崇拜:“龍沉,你好厲害?。∧敲炊嗳硕即虿贿^你!”她的聲音里帶著興奮,還伸手輕輕碰了碰龍沉胳膊上的肌肉——雖然隔著校服,龍沉還是覺得那處皮膚瞬間發(fā)燙。

龍沉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撓了撓頭,假裝謙虛地說:“也沒有啦,就是之前家里人教過我?guī)资?,不算什么?!彼桓铱刺m靜的眼睛,只能盯著地面上的石子。

周明軒靠在龍沉身上,輕聲說了句“謝謝”,然后慢慢走向自己的車。龍沉扶著他走到車旁,看到車標時,眼睛瞬間睜大了——這竟然是輛寶馬三系!他之前還以為周明軒只是個普通同學,沒想到這么有錢。龍沉心里有些羨慕,可礙于顏面,還是強裝鎮(zhèn)定地幫周明軒拉開車門,看著他坐進去。

蘇晚走到車窗邊,輕輕敲了敲玻璃。周明軒降下車窗,臉色依舊蒼白。“謝謝你啊,周明軒?!碧K晚的聲音帶著一絲委屈,眼睛紅紅的,還腫著。

“沒關系,都是熟人?!敝苊鬈帞[了擺手,語氣滿不在乎——蘇晚就坐在他前面,這段時間他們經常一起討論題目,早就熟絡了。

蘇晚點了點頭,轉身對蘭靜說:“靜姐,再見?!比缓蟊惚持鴷?,一個人朝著遠處的家里走去,影子被拉得很長。

蘭靜走到副駕駛旁,靠在旁邊的電線桿上,低頭看著車里的周明軒。周明軒正抽著煙,煙蒂夾在指間,煙霧繚繞中,他的表情有些疲憊。蘭靜彎腰,從車窗里探進頭,輕聲問:“今天要是被圍的人是我,你會像這樣奮不顧身嗎?”

周明軒猛吸了最后一口煙,將煙蒂在車載煙灰缸里碾碎,眼神閃爍了一下,卻沒正面回答:“誰敢圍你???誰能圍你???”

蘭靜心里微微一沉——她想要的答案是“會”,可周明軒卻繞開了。但她很快就釋然了——她跟周明軒在一起,本就是為了他的錢,至于他的愛,她從來都不在乎。

第二天一早,學校里就炸開了鍋——“李然要追八班的龍沉”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飛遍了整個高一樓。

龍沉早上進校門時,就覺得不對勁——路過的同學都在偷偷看他,還對著他小聲議論,有人甚至拿出手機偷偷拍他。他皺著眉,加快腳步往教室走,剛走到座位旁,就看到桌角放著一封粉色的信封——信封上畫著小小的愛心,旁邊還壓著一顆奶糖。

“恭喜你啊龍沉,你要有女朋友了!”同桌蘭靜笑嘻嘻的說道,她早就看出了龍沉喜歡自己,之前還擔心龍沉會表白,現(xiàn)在好了,有李然追他,他應該不會在關注自己了。

龍沉的反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拿起信封,指尖輕輕碰了碰,卻沒有打開,而是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書包最里面的夾層。周圍的同學都一臉疑惑,可上課鈴很快就響了,大家只能暫時把好奇心壓下去。

下課后,龍沉拿著信封,徑直走向了七班。他在七班門口站了一會兒,看到李然正和姐妹說笑,便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然姐,我有話跟你說?!?/p>

李然看到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跟姐妹說了句“你們先聊”,就跟著龍沉走到了走廊盡頭?!靶欧饽憧戳藛幔坷钊挥行┚o張,手指絞著衣角。

“然姐,對不起?!饼埑恋椭^,語氣很堅定,“昨天的事,我得跟你說聲抱歉,我不該動手打你的人。但我們真的不合適—

“不合適?”李然愣住了,她沒想到龍沉會拒絕得這么干脆,“是因為我之前打架嗎?我以后不這樣了還不行嗎?”

“不是的然姐,”龍沉抬起頭,眼神很認真,“我不是你喜歡的那種人,不合適就是不合適。謝謝你的喜歡?!?/p>

李然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心里一急,突然沖上去抱住了龍沉:“我不管!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喜歡我!”她的手臂箍得很緊,像是怕龍沉跑掉。

龍沉渾身一僵,趕緊輕輕推開她:“然姐,別這樣?!崩钊槐煌频悯咱劻艘幌?,愣在原地,眼睛瞬間就紅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強忍著沒掉下來。

龍沉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有些愧疚,卻更覺得無地自容——周圍已經有同學在偷偷看他們了。他不敢再停留,說了句“然姐再見”,就快步走回了教室。七班和八班只隔了一堵墻,可他和李然的感情,也隔了一堵厚厚的墻——這堵墻,叫“清白”,叫“不合適”,也叫龍沉心里那道過不去的坎。

“龍沉拒絕李然”的消息,很快就蓋過了之前的流言,成了新的熱點。大家私下里議論紛紛,有人說“龍沉眼光太高”,有人說“李然太兇了,龍沉肯定怕她”,各種猜測滿天飛。

江翊也聽說了這事,心里很疑惑——李然長得不錯,又在年級里有勢力,龍沉為什么要拒絕她?他到處打聽,卻沒人知道真正的原因,直到他看到芬芬課間總跟龍沉聊天,心里頓時有了主意——芬芬和龍沉關系好,肯定知道內情。

午休時,江翊特意繞到校門口的奶茶店,點了杯三分糖的珍珠奶茶。他端著奶茶,走到芬芬的座位旁,臉上帶著笑:“芬芬,剛買的奶茶,給你喝?!?/p>

芬芬盯著奶茶,咽了咽口水——她早就想喝這家的珍珠奶茶了,可零花錢不夠。但她還是警惕地看著江翊:“你為什么要給我買奶茶啊?我們好像不熟吧?”

江翊像是早就料到她會這么問,順勢坐在她旁邊的空位上,語氣自然:“怎么不熟?我跟龍沉是老相識了,他跟我說你喜歡喝這個,所以就給你帶了一杯。他還說你人挺好的,跟你做朋友很舒服——朋友的朋友,不也是朋友嗎?”

芬芬聽到“龍沉說的”,心里的警惕一下子就松了。她接過奶茶,插吸管時還特意晃了晃,讓珍珠沉下去:“那好吧,謝謝你??!那我們以后就是朋友了!”

江翊見她放下戒心,便順著話頭提問:“對了,我聽說龍沉拒絕了李然,你知道為什么嗎?我覺得李然挺好的,長得漂亮,又講義氣,怎么看都配得上龍沉啊?!?/p>

芬芬吸了口奶茶,珍珠在嘴里嚼得咯吱響:“你問這個干嘛?龍沉沒跟你說嗎?”

“我沒好意思問他,”江翊嘆了口氣,裝出擔心的樣子,“我看他拒絕李然后,好多人都在說他閑話,怕他心里不好受。我這不是擔心他嘛,想知道具體原因。”

“哦,原來是這樣??!”芬芬恍然大悟,沒多想就說了出來,“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太擔心。就是龍沉這個人有心理潔癖,他覺得李然的前男友太多了,而且李然平時穿衣服、說話都有點太開放了,他說跟李然在一起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拒絕的。”

江翊心里瞬間亮堂了——原來龍沉的軟肋是心理潔癖!他臉上依舊裝著同情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啊,那確實沒辦法,心理潔癖這東西,不是說改就能改的。看來是我多慮了?!?/p>

等回到座位,江翊計上心來——龍沉有心理潔癖,那只要讓龍沉覺得夏冉“不檢點”,他肯定會主動疏遠夏冉。哪怕夏冉本身潔身自好,只要龍沉信了,目的就達到了。

他立刻找到陳宇——陳宇每天放學都跟龍沉同路,最適合傳謠言。江翊把陳宇拉到廁所里,關上門,語氣里帶著威脅:“幫我給龍沉傳個話,就說夏冉私生活不檢點,跟好幾個男生走得近。這事成了,以后沒人敢找你麻煩;要是不成,你知道后果?!?/p>

陳宇一開始死活不答應——他不想傳謠言害人??山丛趲锔傲摹绷藥拙?,具體說了什么沒人知道,只知道陳宇出來時臉色發(fā)白,手還在抖,當場就應下了:“我……我知道了,我會說的?!?/p>

沒過幾天,陳宇就找著了機會。放學路上,夕陽把天空染成了橘紅色,路邊的小吃攤飄著烤腸的香味。陳宇騎著自行車,看到前面的龍沉正推著自行車慢慢走,便趕緊加快速度,搖著車鈴喊他:“龍沉!等一等!”

龍沉停下腳步,回頭看到陳宇,笑著說:“宇子,今天怎么騎這么快?”

陳宇跳下車,把自行車停在他旁邊,喘著氣說:“今天我媽讓我早點回家,所以得快點。對了,你今天怎么推著車走?不騎了?”

“看看風景,”龍沉隨口扯了句,眼神落在路邊的野花上——他心里還在想早上夏冉遞給他的樂隊海報,夏冉說“這張海報我有兩張,給你一張”,可他沒敢接。

陳宇看他心不在焉,趕緊把話題引到正題上:“那你這是‘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的外地游子???一個人慢悠悠的?!?/p>

龍沉故意裝出悵然的樣子,配合著他:“可不是嘛,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我這是想家鄉(xiāng)的人了?!?/p>

“你想的人……該不會是夏冉吧?”陳宇終于拋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話,也順帶將龍沉拉出了兩人之前的即興表演。眼神緊緊盯著龍沉的反應。

龍沉趕緊擺手,語氣有些慌亂:“別誤會!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平時也就聊幾句搖滾樂,沒別的意思?!彼玛愑钫`會,更怕這話傳到蘭靜耳朵里。

“那就好,那就好?!标愑盍⒖淌樟送嫘Φ恼Z氣,湊近了些,壓低聲音,故作嚴肅地說,“龍沉,我可得提醒你,夏冉這女孩,私生活可不太檢點。我聽我同桌說,她之前跟高二的一個男生處過對象,還跟好幾個男生一起去過酒吧,晚上還聊到很晚……你可別被她的樣子騙了。”他把江翊編的謠言添油加醋說了一遍,還故意裝出“我也是為你好”的樣子。

龍沉當場愣住了,手里的自行車把手攥得發(fā)白。他皺著眉,疑惑地問:“夏冉?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些?她平時看著挺單純的,不像是那種人啊。”

“大家都這么說?。 标愑钛b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攤了攤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怕你不知道,才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不信,就當我沒說?!闭f完,他趕緊騎上自行車:“我媽催我呢,先走了?。 ?/p>

龍沉站在原地,看著陳宇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里像被塞進了一團亂麻。他知道謠言不可信,也知道“謠言止于智者”,可陳宇的話還是像一根小刺,扎在他心里,怎么拔都拔不掉。他想起夏冉每次找他時的熱情,又想起陳宇說的“跟男生去酒吧”“聊到很晚”,心里頓時膈應起來。

他嘆了口氣,推著自行車慢慢往家走。路上,他看到夏冉最喜歡的那家文具店,想起夏冉充滿天真的眼神,心里更矛盾了——他不想相信謠言,可心里的膈應卻越來越重。

從那以后,龍沉對夏冉更冷漠了。夏冉找他聊搖滾樂時,他會假裝看書,翻書的速度快得不像在看;夏冉遞給他糖時,他會搖搖頭說“不用了”;夏冉問他“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時,他會避開她的眼睛,說“沒有,就是最近情緒不太好”。

夏冉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只能看著龍沉的背影,眼里的光一點點暗下去。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江翊,正坐在教室里,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更新時間:2025-09-01 01:1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