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顧自地喝著悶酒，對周圍的喧囂充耳不聞。沈青璃走過去，在他對面的長條凳上坐下。

云袖緊張地站在她身后。老孫頭抬起渾濁醉眼瞥了她們一下，沒說話，只是伸出枯瘦的手，

攤開掌心。沈青璃從懷中掏出那個粗布袋子，放在他手心。老孫頭掂量了一下袋子，

手指靈活地解開袋口的麻繩，往里看了一眼。

袋子里是幾塊碎銀子和一塊不起眼的、刻著奇怪符文的黑色小鐵牌。他拿起那塊小鐵牌，

在油燈下仔細看了看符文，然后隨手將裝著碎銀的袋子揣進自己懷里，

把小鐵牌又丟回給沈青璃。“涼州，刺史府。”老孫頭的聲音沙啞干澀，像是砂紙摩擦，

“蘇家，根深。蘇弘道（涼州刺史）老狐貍，蘇玉婉…心比她爹還毒。”他灌了一口酒，

辛辣的液體讓他皺緊了眉頭?！拔乙?，三年前，涼州與京城，尤其是與鎮(zhèn)北王府之間，

有什么不尋常的往來?！鄙蚯嗔旱吐曇?，“特別是…關于軍報、邊情，

或者…私印一類的東西?！崩蠈O頭嗤笑一聲，帶著濃濃的嘲諷：“軍報？邊情？

那是朝廷大佬們玩的。我們這些泥腿子，能知道點雞毛蒜皮就不錯了。

”沈青璃不動聲色：“那就說說雞毛蒜皮。比如…三年前，涼州有沒有特別‘熱鬧’過？

或者，刺史府有沒有來過什么特別的人？”老孫頭瞇起醉眼，似乎在回憶，

手指無意識地在油膩的桌面上劃拉著：“三年前…開春那會兒？是挺熱鬧。

北狄那會兒鬧饑荒，幾個小部落的餓狼想咬一口，被邊軍揍回去了，死了不少人…涼州城里，

流民也多了不少…”他頓了頓，又灌了口酒，

聲音更低了些：“刺史府…那陣子倒是真來過幾個生面孔。不是官面上的，

看著…不像咱們中原人，也不像北狄蠻子。鬼鬼祟祟的，從后門進，后門出。

領頭的那個…嘖，大熱天還裹著個斗篷，看不清臉，但走路那架勢…像軍伍里出來的，

腰桿子挺得筆直，下盤穩(wěn)得很?！鄙蚯嗔У男拿偷匾惶２幌裰性?，也不像北狄人？

軍伍出身？三年前開春…那正是沈家案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