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各位的催更支持!今天加更一章!作者不求禮物,多發(fā)點評論作者就很開心啦?。?/p>
(小聲嘀咕:其實是6000字分了兩章發(fā)…)
芝加哥的夜晚,是鋼鐵與燈光構(gòu)筑的叢林。路明繪蜷縮在火車站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外面。漆黑的摩天大樓如同沉默的巨人并肩矗立,將天空切割成狹小的碎片。
夜幕徹底吞噬了這座城市,遠處高架鐵路上的列車呼嘯而過,輪軌摩擦濺起一串串短暫而耀眼的金色火花,像流星墜向人間。
這已經(jīng)是她和李笙昀、芬格爾兩個“活寶”在芝加哥火車站度過的第二個夜晚了。貧窮將他們釘死在冰冷的長椅上。他們沒錢住旅店,路明繪只能裹著毯子和李笙昀擠在一起。芬格爾則像一頭冬眠的熊,直接在地上打了地鋪。
如果不是他們手中那張漆黑的磁卡票能通過檢票閘機來證明他們并非流浪漢,恐怕現(xiàn)在三人早已被警衛(wèi)趕出去了。
偌大的芝加哥火車站,竟真的沒有一個工作人員知曉那趟名為CC1000次的神秘支線快車。
芬格爾和李笙昀對此早已習以為常,怪只怪他們階級低,芬格爾向她解釋,“階級高的那些家伙回學校,專列就已經(jīng)在VIP通道里等著了,悄無聲息就走了,哪會像我們這樣蹲在長椅上喝西北風?”路明繪不得不問他倆的優(yōu)先級有多低。
芬格爾摸了摸亂糟糟的胡子,一臉滄桑:“大概…相當于中世紀的農(nóng)奴吧?”
李笙昀嘆了口氣:“我比他強點,勉強算個…普通農(nóng)民?”
路明繪的心情瞬間跌入谷底。芬格爾見狀,咧開嘴露出白牙,用一種奇異的安慰語氣補充道:“別灰心,師妹!比農(nóng)奴低的也有,也許有人階級已經(jīng)跌到騾子的水平了?!?/p>
此時,巨大的候車大廳徹底空了,只剩下他們?nèi)?。路明繪裹緊了毯子,蜷縮在硬邦邦的長椅上,意識在疲憊中漸漸模糊。旁邊,李笙昀輕輕哼唱著那首風靡韓國的《Gee》,旋律在空曠中格外悅耳動聽,李笙昀不去混韓國女團是真的可惜了。
路明繪的意識沉入一片混沌。她聽見遠處似乎有單調(diào)的鐘聲傳來,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悠遠,仿佛來自時空彼岸一樣。
鐘聲回蕩,牽引著她的思緒飄向一片荒誕的夢境。她看見月光下的荒原,廣袤而又死寂,地平線上矗立著一座巨大得令人心悸的漆黑教堂剪影。
荒原上,無數(shù)人影打著火把在奔跑,火光搖曳,卻詭異地無法照亮他們的面孔——他們的臉孔都隱藏在濃重的陰影里。他們向著地平線盡頭那輪不可思議的圓月狂奔,那月亮巨大得仿佛占據(jù)了半個天空,下半輪沉在地平線之下。他們從陡峭的山巔躍起,向著那輪冰冷的、燃燒般的月亮撲去…
她心臟狂跳,猛地從這瘋狂瑰麗而又帶著莫名真實感的幻境中掙脫出來。
為什么會有那么的單調(diào)孤獨的鐘聲?路明繪驟然意識到不對勁。這里是芝加哥!窗外是車水馬龍的喧囂公路,是永不停歇的城市脈搏。人聲、車聲、鐵軌的摩擦聲……但為什么此刻她能聽到的,只有那單調(diào)得令人心悸的鐘聲?而火車站附近根本沒有什么教堂!
她掙扎著從長椅上坐起,頃刻間整個人傻住了。
一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月亮,正緩緩在窗外升起!清冷如水的月光,如同決堤的銀色潮水,洶涌地潑灑進整個候車大廳。剎那間,世界被染上了一層冰冷的銀輝。窗格的影子被無限拉長,扭曲地投射在長椅靠背上。就在她旁邊的長椅上,一個小小的身影靜靜地坐著,仰頭迎著那傾瀉而下的月華。
路明繪悚然四顧。芬格爾呢?李笙昀呢?門口打瞌睡的警衛(wèi)呢?就連遠處賽百味那點可憐的燈火也熄滅了!整個世界仿佛靜音,又像是被遺棄在時間之外的孤島。只剩下她和那個沐浴在月光中的身影。
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著大廳,沉重得讓人不敢呼吸,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響,唯恐驚擾了這荒謬的寧靜。
那是一個小女孩,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是個Z國人。她穿著一身純黑的洛麗塔小裙子,裙擺繁復(fù),襯得她肌膚勝雪,像個精致的瓷娃娃。月光流淌在她稚嫩的臉上,映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輝光。然而,那張臉上流露出的卻是一種與年齡完全不符,仿佛沉淀了千年時光般的沉默與悲傷。空著那么多排長椅,她卻偏偏坐在路明繪身邊,仿佛一直在等待她醒來。
路明繪的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她掀開毯子,動作輕得如同怕驚飛一只蝴蝶,慢慢坐到女孩身邊。兩個人就這樣沉默地坐著,望著窗外那輪巨大而又冰冷的月亮,如同兩個被遺棄在海邊的人。
“交換么?”女孩的聲音很輕很空靈,如同羽毛拂過寂靜的湖面。
“什么?”路明繪沒聽懂,聲音干澀。
“交換么?”女孩又問了一次,語氣沒有絲毫變化。
“換什么?我沒錢了小朋友,”路明繪努力擠出一點笑容,試圖驅(qū)散這詭異的氣氛,“你想吃三明治的話,我倒是……”
“那你還是拒絕了?”女孩極其緩慢地扭過頭來。
路明繪的血液在那一刻仿佛瞬間凍結(jié)!
女孩的瞳孔是純粹的金色!黃金般璀璨的色澤深處,卻流淌著熔巖般熾烈的火光!那不像人類的眼睛,像是巨蛇,或是比巨蛇恐怖數(shù)倍的生物!
路明繪所有的意志在接觸到那目光的剎那被徹底焚毀!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巨大恐懼攫住了她,她突然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向后仰倒過去!
“嗷——!”芬格爾凄厲的慘叫如同炸雷,瞬間將路明繪從噩夢的深淵拽回現(xiàn)實。
她驚魂未定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長椅上,毯子好好地蓋在身上。芬格爾則是蹲在旁邊,齜牙咧嘴。李笙昀一臉驚詫地站在旁邊。
候車大廳恢復(fù)了嘈雜——行人的腳步聲、車站遠處汽車的鳴笛、車輪碾過鐵軌的摩擦聲...車站重新恢復(fù)了嘈雜,兩名警衛(wèi)依舊靠在門邊打盹,賽百味的燈光也重新亮了起來。
“是…做夢?”路明繪心有余悸,冷汗浸透了后背。一個夢套著另一個夢?從荒原奔月到黑裙女孩……那女孩燃燒的金色瞳孔帶來的戰(zhàn)栗感清晰如同烙印。
“師妹!你睡個覺怎么還練跳高?!”芬格爾抱怨道,“李笙昀說你不對勁,我剛湊過來,你就跟受驚的螞蚱一樣蹦起來!”
路明繪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為什么受驚?因為那雙金色的瞳孔?金色瞳孔有什么可怕?看動漫的coser們什么顏色的美瞳沒戴過?
但她突然明白了,那個女孩的金色瞳孔是活的,是天然的瞳孔!那黃金瞳永遠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冰冷和熾烈!
“快!把行李帶上!”芬格爾突然跳起來,聲音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激動,“車來了!”
路明繪豎起耳朵。果然,隱隱傳來了清脆的鈴聲和低沉悠長的火車汽笛聲。芬格爾沒有聽錯,凌晨兩點這個早已沒有班車的時刻,一列火車正緩緩駛?cè)胝九_。車燈雪亮的光芒如同巨獸的獨眼,在空曠的月臺上掃過。
一個穿著墨綠色制服的黑影從車廂里走出來,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空無一人的檢票口旁。他晃了晃一個金色的小鈴鐺,帽檐上別著同樣金色的徽章。隨后他把鈴鐺收起,一手拿著老式手電筒,另一只手則是提著一個刷卡機。
“CC1000次快車,乘客請準備登車了?!绷熊噯T的聲音不高,卻奇異地在大廳里清晰地回蕩。
兩名警衛(wèi)依舊酣睡,賽百味里也沒有人探頭。深更半夜,這樣一個列車員出現(xiàn)在芝加哥火車站,本該是驚悚片里的一幕,卻詭異地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路明繪打了個寒噤,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竄上頭頂。這家伙…簡直像個勾魂的鬼差!
“這…這怎么像地獄列車?”她下意識地緊緊抓住旁邊李笙昀的袖子,指尖冰涼。
“安啦,是他的言靈效果罷了,”李笙昀拍拍她的手,語氣輕松得仿佛在討論天氣,“那家伙是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還是許嵩的鐵粉呢!”
“言靈?”路明繪一愣,但另外兩個人都沒有理會自己,而是提著行李急匆匆趕了過去。
芬格爾提著包興奮地揮手:“人在吶人在吶!芬格爾和李笙昀,還有個新生!”
路明繪手忙腳亂地提起她那沉重的行李,小心翼翼地摸出那張漆黑的磁卡票,跟在兩人身后走向那散發(fā)著神秘氣息的檢票口。等走近了看清列車員的臉,她才稍稍松了口氣——那確實是一張活人的臉,甚至有點年輕,嘴里還嚼著口香糖,正無聊地吹著泡泡。
列車員接過李笙昀的票,在刷卡機上劃過。
“滴——”綠燈亮起。
接著是芬格爾的票。
“滴——”綠燈再次亮起。
“我靠,芬狗你個叼毛還沒退學呢?”列車員瞥了一眼顯示屏,語氣帶著點調(diào)侃,“我以為今年見不到你了?!?/p>
“嗨!我可是有始有終的人,”芬格爾嘿嘿一笑,隨后問道,“車來得這么晚,我的階級又降了?”
“你這神人都降到‘F’了,”列車員聳聳肩,“你可是從‘A’級一路滑下來的。李笙昀也只是暫時跌到C級。這趟車就是專門接送你們這些CD級和D級以下風云人物的,當然現(xiàn)在學校里只有一位這樣的風云人物?!?/p>
“媽的…”芬格爾嘟噥著,“真從農(nóng)奴降成牲口了?!?/p>
輪到路明繪了。她有些緊張地把票遞過去。列車員接過那張同樣漆黑的票,隨意地在刷卡機上劃過——
“叮咚~!” 一陣近乎歡快的音樂聲驟然響起!刷卡機上爆發(fā)出璀璨奪目的綠色光芒,甚至閃了幾下彩燈!
列車員那雙原本懶洋洋的綠眼睛瞬間瞪圓了,死死盯著刷卡機屏幕上跳出的信息,猛地抬頭看向路明繪,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
“路明繪?!你就是那個路明繪?。∧闶悄莻€‘S’級?!”他臉上瞬間堆滿了歉意和難以置信的恭敬,“非常抱歉!列車調(diào)度出錯了!一定是太久沒有S級學生出現(xiàn)的緣故!怠慢了怠慢了!”
“‘S’級?!”芬格爾和李笙昀異口同聲地尖叫起來,兩個人四只眼睛死死盯住路明繪,那目光仿佛在看一頭復(fù)活的恐龍,“那你這家伙的級別豈不是和校長一樣高?!”
“啊…哈哈…”路明繪被這六只震驚到幾乎要掉出來的眼珠子盯得手足無措,頭頂?shù)拇裘俭@得豎了起來,“原來…我這么厲害的嘛?”
他們跟著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的列車員走上月臺。CC1000次高速列車如同一頭沉睡的黑色巨獸,靜靜臥在鐵軌上,流線型的車身在站臺燈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
車身上,耀眼的銀白色藤蔓花紋在漆黑的底漆上肆意蔓延纏繞,華麗繁復(fù)得如同古代帝王的紋章,帶著一種神秘而古老的氣息。唯一一扇滑開的車門外,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焦急地張望著。
古德里安教授!他居然親自等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