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替雨水掖好被角時，小姑娘的小手還攥著新書包的背帶，睫毛上沾著未干的淚痕——許是白天太興奮，夜里翻了幾次身，嘴里嘟囔著“烤鴨”“新衣服”，傻氣又讓人心疼。他放輕腳步退回自己屋，閂門的木栓“咔噠”一聲，在寂靜的四合院里格外清晰，西廂房隨即傳來賈東旭壓抑的咳嗽聲，看來這家人也沒睡踏實。
意識沉入識海的瞬間，熟悉的濕潤泥土氣裹著谷物的甜香涌來。20畝規(guī)整的田地在眼前鋪展，東頭5畝小麥如金色綢緞，麥穗沉甸甸壓彎了秸稈，風(fēng)（空間模擬的自然氣流）吹過時，麥浪層層疊疊涌向田埂，簌簌聲里藏著豐收的雀躍；西頭6畝玉米稈子青黃相間，棒槌子脹得把苞葉撐出裂口，露出里頭金黃的玉米粒，紅纓子蔫蔫地垂著，像累壞了的孩童；南頭3畝水稻更不必說，稻穗垂成飽滿的彎月，谷粒飽脹得泛著油光，指尖輕輕一碰，就有熟透的谷粒簌簌落下，砸在腳邊的泥土上。
這是他穿越而來，借著空間10倍流速種下的頭茬作物。外界不過月余，空間里已歷三季，此刻正是收割的好時候。
“收?！?/p>
何雨柱在心里輕輕吐出一個字，無形的力量立刻驅(qū)動著這片土地。麥田里的麥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中間倒伏，虛擬的脫粒裝置憑空顯現(xiàn)，沒有轟鳴，只有麥粒與秸稈分離的細碎聲響，金黃飽滿的麥粒像流水般順著透明管道涌進倉庫角落的麻袋，袋口鼓脹起來，帶著新收谷物特有的微潮；玉米稈則像被無形的手逐一彎折，棒槌子自動剝離外層的苞葉，露出飽滿的玉米粒，滾落在傳送帶上，經(jīng)篩選后，飽滿的玉米棒整齊地堆進收納區(qū)，蟲蛀或干癟的則被分流到飼料堆，將來打碎了喂牲畜；南頭的水稻更省心，稻穗經(jīng)脫粒、去殼兩道工序，直接化作瑩白的大米，粒粒圓潤，透著剛離田的濕潤光澤，盛在特制的防潮缸里，米粒間還能看到細密的水汽。
他站在田埂上，看著這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臻g的便利之處就在這里，無需親自動手，意念所及，便是人力難以企及的效率。更讓他安心的是倉庫的保鮮功能——剛收的小麥帶著麥芒的微澀，玉米棒裹著秸稈的清香，大米泛著水汽的潤白，無論在倉庫里放多久，取出來時都和剛收時一模一樣，仿佛時間在這方小天地里對糧食失去了作用。
“磨面?！?/p>
又是一個念頭，倉庫角落自動彈出脫殼、研磨裝置。一部分麥粒被精準(zhǔn)吸入機器，轉(zhuǎn)眼化作雪白的面粉，細得能透光，抓一把在手里，簌簌往下掉，比廠里食堂特供的細糧還要精純；玉米則被分成兩檔，細面能蒸出暄軟的窩頭，粗碴子帶著顆粒感，正好留著做飼料。這些活計在外頭得請人、借機器，折騰大半天，在空間里不過轉(zhuǎn)念之間，磨好的面粉和玉米面自動裝袋，碼在倉庫最方便取用的位置，連標(biāo)簽都用意念標(biāo)得清清楚楚。
忙到空間時間后半夜，三種作物總算收儲完畢。何雨柱走到倉庫，借著空間自有的柔和光線清點——小麥三千斤，脫殼磨面一千二百斤；玉米五千斤，磨面兩千斤，粗碴子一千五百斤；大米兩千斤，粒粒飽滿，透著自然的米香。他留出足夠種滿20畝地的種子，光玉米種就裝了兩大麻袋，沉甸甸壓得人手腕發(fā)酸，小麥種和稻種也各備足分量，用防潮的油紙包好，放在倉庫最干燥的角落。
剩下的糧食分門別類碼成垛，占去了倉庫近半空間。他伸手按在一袋面粉上，指尖傳來細膩的觸感，心里頭像揣了個暖爐。前世在工廠聽老師傅們講過，饑荒年月，一兩面能換條人命，如今這滿倉的糧食，不僅是他和雨水的活命本錢，更是將來能護住旁人的底氣。
魚塘邊的風(fēng)帶著水汽，何雨柱蹲下身，水面清可見底，巴掌長的鯉魚、草魚密密麻麻游弋，尾鰭掃過水面，濺起細碎的水花。當(dāng)初扔進塘里的幾十尾魚苗，借著空間的靈泉和十倍流速，如今怕是繁衍出上百條了，偶爾有膽大的魚敢湊到岸邊，吐個泡泡又倏地游開。他舀了瓢靈泉水倒進塘里，看著魚兒爭搶的模樣，忽然覺得這方空間有了活生生的生氣。
視線移到西北角，那里新添了一片一畝地的草場，嫩草綠油油的，葉片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這是半個月前，他試著將母親留下的那枚老玉墜融進空間屏障后，憑空拓出來的。那玉墜成色普通，也就夠打個細戒指，沒想到竟能拓出這片牧地。說明書上說得明白：玉石品質(zhì)越好，蘊含的靈氣越足，空間擴得越廣；數(shù)量越多，拓荒速度越快。他摸著下巴琢磨，這一畝草場雖小，先養(yǎng)幾只羊正好，羊奶能給雨水補身子，羊毛將來還能紡線。
養(yǎng)殖區(qū)就在草場旁邊，用意念搭好的雞棚、鴨舍、豬圈都空著，竹制的圍欄泛著新綠，食槽、水槽擦得干干凈凈，只等活物進來填實這空曠。他指尖劃過粗糙的竹欄，心里的算盤打得噼啪響：
養(yǎng)雞最劃算，空間里的碎米、玉米碴子有的是，靈泉水摻著飼料喂，不出一個月就能下蛋，母雞抱窩也快，用不了半年就能攢起百十來只雞；鴨子次之，既能下蛋又能吃，塘里的小魚蝦正好當(dāng)飼料；豬最費糧，但長肉快，一頭豬養(yǎng)上半年，夠一家子吃大半年；羊就養(yǎng)在那片新牧地上，啃著嫩草就能活，省心又劃算。
可這些種苗從哪兒來？廠里后勤的老周老家在郊區(qū)，年年開春都孵雛苗，按理說托他弄點雞鴨崽不難，但想起空間的秘密，何雨柱又搖了頭。老周是個碎嘴子，知道了種苗的去處，保不齊會追問，萬一露了破綻，那可是塌天的事。
“還是得自己跑一趟?！彼蚨ㄖ饕?。這空間是他穿越的依仗，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別說種苗來源，就是將來從空間往外拿東西，都得編出天衣無縫的借口，絕不能讓任何人窺破底細。
缺錢的念頭這時冒了出來。買衣服、吃烤鴨花去不少，兜里剩下的錢也就夠維持日常開銷，想弄種苗、淘玉石，都得有活絡(luò)錢。他瞥了眼倉庫里的面粉，心里忽然有了主意——這空間產(chǎn)出的糧食，口感遠超市面上的陳糧，尤其是那細面，白得晃眼，蒸出的饅頭能透著麥香，拿去黑市準(zhǔn)能換個好價錢。
城西的破廟后墻有個黑市據(jù)點，是他以前跟廠里的老油條喝酒時聽來的。據(jù)說那里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只做熟客生意，交易時互不打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完事各走各的，很少出岔子。他打算挑個休班日，用粗布袋子裝五十斤細面、三十斤玉米面上陣，這些糧在外頭糧站能換十五塊錢，在黑市至少能多換五塊，足夠買百十來只雛苗了。
更重要的是，黑市上常有郊區(qū)農(nóng)戶偷偷賣老母雞，都是些還能下蛋的淘汰雞，價錢比市場便宜一半。買回來直接扔進空間，用靈泉水喂著，不出十天就能恢復(fù)元氣，到時候讓它們抱窩孵雛，比直接買雛苗更劃算。他甚至想好了說辭，往后從空間往外拿雞蛋，就說是“鄉(xiāng)下遠房表舅捎來的”，表舅住哪兒、叫什么，他都在心里編好了，保準(zhǔn)天衣無縫。
這事兒必須慎之又慎。這年頭私下交易糧食是犯忌諱的，被抓住了輕則沒收罰款，重則扣上“投機倒把”的帽子送去學(xué)習(xí)班。他得打扮得普通些，穿那件洗得發(fā)白的勞動布褂子，戴頂舊草帽，騎車繞著小路去，交易時少說話，錢貨兩清就走人，絕不能跟任何人攀談。
至于玉石，只能隨緣。上次那枚普通玉墜拓出一畝牧地，若是能弄到塊好玉，說不定能拓出半畝果園，或是再擴幾畝糧田?？捎袷鹳F，尋常人家哪有閑錢置辦？只能往后多去舊貨市場、廢品站轉(zhuǎn)悠，碰運氣淘點碎玉、老玉件，哪怕是鑲在舊首飾上的殘片也行，攢多了總能讓空間再擴擴。他走到那片新牧地，踩在軟乎乎的草上，想象著將來牛羊滿坡、果樹成林的模樣，心里的勁兒更足了。
看了眼空間里的虛擬時鐘，進來時是晚上八點，此刻剛過午夜十二點，換算成外界時間，不過才過去四個鐘頭。院里應(yīng)該還靜著，賈張氏的呼嚕聲、三大爺?shù)乃惚P聲，怕是要到后半夜才會響起。他又檢查了一遍倉庫，面粉袋碼得整整齊齊，玉米棒子堆成小山，大米在麻袋里泛著瑩白，一切都妥帖得很。
退出空間的瞬間，屋里的煤油燈芯還亮著微弱的光，是他臨走時特意調(diào)小的。窗外的月光斜斜照進來，在地上投下窗欞的影子，墻角的蟋蟀不知疲倦地叫著，襯得這夜格外靜。
何雨柱躺到床上，后腦勺枕著磨得發(fā)亮的枕頭，鼻尖似乎還縈繞著空間里的麥香。他想起明天上班要做的事——先跟組長請個后天的假，就說妹妹雨水不舒服，要帶她去醫(yī)院；然后去供銷社買個結(jié)實的粗布袋子，再給后勤的老周遞根煙，旁敲側(cè)擊問問郊區(qū)雛苗的行情，就算不托他買，心里也能有個數(shù)。
隔壁傳來雨水翻身的動靜，緊接著是均勻的呼吸聲。何雨柱笑了笑，這丫頭，今天是真累著了。他閉上眼睛，眼前卻浮現(xiàn)出空間里的景象：金黃的麥浪、飽滿的玉米、游弋的魚群、新出的牧地，還有空蕩蕩的雞棚鴨舍……這些畫面交織著，慢慢化作溫暖的底色，包裹著他沉沉睡去。
夢里，他好像真的去了黑市，五十斤面粉換了二十塊錢，錢揣在兜里沉甸甸的；又好像去了郊區(qū)，農(nóng)戶的院子里，毛茸茸的小雞仔、小鴨崽擠在一起，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他還好像淘到了塊好玉，空間一下子擴出半畝果園，樹上掛滿了紅蘋果，雨水摘了一個，咬得汁水直流……
天快亮?xí)r，院里的公雞打了第一聲鳴，何雨柱翻了個身，嘴角還帶著笑。新的一天要來了，而他的日子，正像空間里的莊稼一樣，朝著飽滿、扎實的方向，穩(wěn)穩(wěn)地生長著。